“端王觊觎盐市暴利,操控盐市在先,仗着权势威逼利诱,不少盐商被迫与他交易,沦为他谋取私利的棋子。”

姜妧后缩的手僵在他掌心。

若姜策也是被胁迫,那这桩案子,或许还有转机。

谢岑眼眸蒙着沉沉雾霭,平静的声线没有给她过多期待:

“虽说不少盐商是迫于无奈,可商贾逐利,终究是本性难移,他们即便不知端王暗藏谋反的祸心,又怎会不清楚私盐买卖是触犯国法的重罪?”

他话到嘴边,却又咽下了后半句

在金钱的诱惑面前,又有几人能坚守本心?姜策到底是被逼迫交易,还是自愿交易?

他看着她荒芜的眼神有了一点神色,哪怕只是一点,如豆微光,至少,这是支撑她活下去的希望。

谢岑自嘲地扯了扯唇畔。

那一点弧度比上京的秋雨还要凉薄几分。

他们是她相伴长大的家人,而他什么也不是。

他以为想要夺来便是,将她娇养,恨不得把世间最好的一切都捧到她面前。

费尽心思安排的相处,自以为是的陪伴,旁人寻不到的番邦果子,那支很丑的银簪,镜月湖的兔儿灯......

他以为这是爱的证明。

她却离他越来越远。

这些在她与家人自然的亲情面前,显得苍白无力。

可是他放不下,无法放手。

束缚住她的同时,又何尝不是在束缚自己?

谢岑眼中雾霭稍稍散去了几分:

“十二月初七,便是我们的婚期。”

他没有继续说盐商被牵连一事,话锋突如其来的一转。

姜妧又怎会听不出来他的言外之意。

她阖了阖酸涩发痛的眼眸。

沉默良久,才艰涩开口:“我不想待在谢府,我想回西巷。”

话落,似是怕他不同意,又补充了一句:

“在我们成婚前,我想待在家中。”

谢岑握住她手的力道重了几分,眼底氤氲着红意,情绪隐在深处。

距离成婚不过两月,他怎敢让她离开自己身边。

“姜曜入狱,乔雪娘也被关起来了,如今由姜晚吟照看。”

“西巷已空无一人,妧妧,我放心不下你。”

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姜妧也没有逆着他意,羽睫颤了几下,接着说:

“我想见见阿献。”

在船上之时,他提剑相向,动了杀意,她无法确定阿献如今是否安全。

听到这句话时,谢岑眼底的红意在眼眶中蔓延开来,一寸一寸爬上眼梢。

姜妧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紧接着又言:“我不喜十二月初七。”

谢岑眸色微黯。

她是不喜十二月初七,还是不喜与他成婚,他怎会不清楚。

这几个要求,他若是一个也不应允,她好不容易维持的平静表象,又会彻底崩塌。

他想好好同她过日子。

谢岑喉结滚动,话在嘴中旋了几圈,才缓慢掀唇:

“他几日前才被押回京,待我得闲了,过几日便安排你们相见。”

他心中酸闷,可念及她对姜献只有亲情,再无旁的,这份醋意才稍稍压下几分。

姜妧轻“嗯”了声,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谢岑将她拥在怀里,真切地感受到她的体温。

他半垂着黑睫,掩住了眼底所有的情绪。

姜妧身子一僵,推了推他箍在腰间的手臂。

谢岑的目光从她淤青红肿的手腕处掠过,取过伤药,攥着她手,把药膏轻轻覆在她手腕淤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