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然跟她谈信任?

她心口酸涩,凄然冷冷讥笑几声。

“什么婚书!我绝不答应!你仗着权势,随意拿捏我的人生,你把我当成什么?”

她声音被风雨扯得支离破碎。

“你让我等你,我就等你?你让我待在别院,我就待在别院?你让我嫁给你,我就嫁给你?”

她情绪几近失控。

“我不要嫁给你!你无比自私!我厌你,我恨你!”

话落,她痛苦得无法自抑。

谢岑唇角线条冷硬,脸色铁青,阴沉得骇人。

可声音却轻淡得像一阵随时会消散的风

“你不要嫁给我?”

明明是问句,语调却依旧是他惯有的陈述语气,平静得近乎执拗。

他知道答案,却还是这般,带着近乎奢望的期盼,问出了口。

“是。”姜妧干涩唇微张,决绝回答。

他落在她腰间的手指戛然僵住。

又不受控制地疯狂收拢。

在他心里,她一直是他的妻,没有想过辜负她的真心,她更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外室。

谢岑眼尾晕染开一抹薄红,“为了娶你,给你名正言顺的身份,我步步为营,机关算尽,费尽心思才争来这一纸婚书。”

“你却说,不要嫁给我?”他嗓音发颤。

姜妧僵愣。

谢岑黑睫隐颤,指尖抬起她下颌,骨关节泛白,“姜妧,你看着我!”

他眼尾泛起病态的猩红:“在你心里,我只是个不择手段的卑鄙小人吗?”

他的心在一寸寸撕裂,彻底崩溃。

他要疯了,做了这么多,他只想娶她,她却说,不要嫁给他。

那次去西关,他甚至没有想过活着回来,只想着青琅白缨将装眼珠子的黑匣子带回去,完成那个所有人都不理解,觉得可笑的术法。

可在他心里,那是唯一的希望,他渴望来世在茫茫人海中,能换来她看他的一眼。

姜妧哑声,桅杆上的灯笼晃过他面庞,刺眼的光线扎得她双眼涩疼,透过模糊看向他,只瞧见一团光影在光晕里摇晃。

良久,没有等到她的回答。

谢岑肩膀微颤,半垂着睫,掩住眼底的湿意。

她不爱他了。

她不要他了。

没关系,他爱她,只爱她。

他的手一下又一下轻柔抚着她冷白脸,声音压抑的沉闷,又刻意的温柔,显得很僵硬。

“妧妧,这是御赐婚书,你只能嫁给我,只能是我。”

姜妧别过头,长睫上挂着的泪珠,不受控制地坠落。

转头瞬间,又看见阿献。

姜献半边脸被压在甲板上,雨水顺着他的脸颊灌进他半张着的嘴里,呛得他剧烈咳嗽起来。

“阿献!”姜妧慌乱跑过去。

谢岑长臂一伸,握住她手腕。

“谢玉阑!你放开我!”她眼底发红,泪珠滚过瓷白脸,“我嫁,我嫁,你救救阿献好不好,求你了,他没有与端王勾结,也没有谋反之心。”

谢岑脸色黑沉,心里酸涩的厉害,醋意翻涌。

“醉香楼举子发生争执之事,我看在你的面子上,才留他一命。”

话落,他偏眸,目光沉沉移向姜献。

“救他?姜策犯下的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姜献怎能逃得掉?你让我如何救?”

姜妧几乎站不稳,无助地看向他:“谢玉阑,求求你,放开我,让我过去好不好?”

谢岑见她这副模样,心口揪疼,她从来不低头,当初宁愿以死相逼,也铁了心要与自己划清界限,如今为了姜献,却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