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妧惊惶望向那支箭,箭尾嗡嗡震颤。

心跳骤停了几息。

一道粗粝的声音穿透风雨

“圣上亲谕,端王一党心怀不轨、意图谋逆,证据确凿,尔等既与逆党有所勾连,便是待斩钦犯,杀无赦!”

姜献倏地转身,高大身影完全遮住阿姐。

心里疑惑,目光警惕地审视着四周,大声质问:

“谢大人与范大人这是何意?”

“我与端王素无往来,平白无故,怎会是同谋?”

姜妧视线落在阿献受伤的胳膊上,雨水混着鲜血,顺着他的衣袖不断流淌,洇红了一大片。

“阿献从未和端王勾结过,你们一定是弄错了!”她心急如焚,从他身后站了出来。

才看清眼前的局势,锦衣卫指挥使范漾手持长弓,身后跟了好些穿着飞鱼服的锦衣卫。

而谢岑身后跟着许多甲胄兵。

甲板上其他的客人听见什么钦犯,连忙躲到船舱里去了。

范漾垂下手中长弓:“端王垄断盐市,勾结各地富商,贩卖私盐,所获的银两用于养私兵,妄图谋反!姜柏山身为上京盐商,其子姜策一直与端王有所勾结,姜策又与姜曜有不少来往,而你,姜献,作为姜家子弟,还想撇清关系?”

姜妧脑袋一阵天旋地转,喉咙干疼,倏地看向谢岑,声线颤抖:

“谢大人,姜曜并不知情,阿献更是不明真相,他们没有谋反。”

冰冷的雨点砸落在她乌睫上,顺着苍白脸颊滑落,洇湿了领口。

尾睫扑闪,颤得厉害。

谢岑步步逼近,清冷的面庞笼上了晦涩难明的阴霾,黑眸沉沉盯着她惊慌失措,毫无血色的脸。

她在担心姜献。

醋意让他胸腔发闷,闷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受伤时,都未见过她这样慌张的表情。

谢岑咬牙切齿,一字一句

“涉及谋反,诛九族,杀无赦,斩立决。”

姜妧瞳仁骤缩,全身血液凝固。

眼神瞬间被恐惧填满。

一旁待命的士卒得了令,大步上前,一左一右扣住姜献双臂,将他狠狠按压在地。

“阿献!”姜妧泪水瞬间涌出,不顾一切朝着姜献扑去,柔弱的身子前倾,几近跌倒,刚迈出一步,纤细胳膊就被谢岑一把拽住。

剧痛沿着手臂袭来,姜妧猛地回头。

“谢玉阑!”她无助含怒的眸对上他寒眸。

他知道的,他明明知道姜曜是不知情的,明明知道姜献是无辜的。

他不是口口声声说要制衡朝堂,维持各方势力的平衡吗?为何又将端王之事搬上台面。

谢岑攥住她胳膊,用力往怀里一拉。

姜妧踉跄着一头撞进他胸膛。

他身上冷苦的气息裹挟着潮湿的雨意,钻入她鼻端,湿冷冻得她心底狠狠打了个寒噤。

谢岑另一只手稳稳撑着玉骨竹伞,伞面轻旋,将两人严严实实地罩在伞下,隔绝了所有视线。

狭小的伞下空间里,雨滴敲打伞面的声音格外清晰,潮湿的空气似要将人溺毙,弥漫着令人颤栗的压迫感。

“妧妧可真能跑。”

谢岑微微俯身,整个人将她笼罩。

他的脸一点点逼近,几乎要贴上她的面庞,却又止住。

微凉气息散在她脸颊,让她头皮发麻。

“如今我已向幼帝要来一纸婚书。”

姜妧的眼睫被泪水濡湿,视线模糊。

他用端王的罪证换了一纸婚书?

她还傻傻地以为,他真的答应与她好聚好散,她以为能够安稳度日了,彻底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