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赐良缘?”他声音携着蚀骨的寒意与不屑。

话音未落,他白皙手背上青筋隐现。

“既如此,你便好好算算,我与她之间,到底是怎样的孽缘!若算不好......”

他手臂肌肉紧绷,老道士脸色早已涨成猪肝色。

“我要了你的命。”

语罢,他长指豁然一松。

老道士像一滩稀软泥淖,“噗通”瘫倒在地,大口喘着粗气,喉咙里发出阵阵干呕声。

谢岑居高临下睨着他。

风拂过,撩起他几缕乌丝,却吹不散他眼底的沉沉阴霾。

“算!”他寒声开口。

老道士颤抖着双手从怀中掏出几枚古朴的铜钱,口中念念有词。

又哆哆嗦嗦将铜钱置于掌心,合十默祷后,猛地往地上一撒。

老道士凝视着卦象,眉头紧锁。

谢岑嗓音森冷:“看出什么了?”

老道士艰难咽了口唾沫,“这卦象……这卦象显示,您与姜姑娘的缘分,雾中花、水中月,南柯一梦。”

谢岑瞳仁轻颤。

雾中花,水中月。

南柯一梦。

他静了几息,眼尾恹红。

“她死了。”

南柯一梦。

他强要了她,强留了她。

机关算尽,想要谋娶她。

到头来,却是一场空。

老道士眼睫快速眨了几下,死了?

谢家大公子克妻难道无解吗?

谢岑眸光淡扫,幽深得瞧不见底。

“下一世,如何能与她相守?”

老道士一时间没缓过神,僵在原地,卦象显示,姜姑娘旺谢家大公子,这本是天定之局,怎么就死了?

青琅见他不说话,怒喝:“公子问你话!”

老道士唬得一哆嗦,强撑着底气:“你凶什么凶!”

他目光再度投向刚才的卦象。

随后又倏地抬头看谢岑。

“是你将她害死了?”

谢岑指尖微蜷,无意识地痉挛。

是他害死了她。

他面庞染上薄霜,肤色近乎惨白,偏生淡漠的眸里氤氲着红意,隐隐洇出破碎的凄美。

老道士见他良久无言,心中明悟,缓声作答:“在西域有一种诡谲的木偶引魂之术。

需用千年阴沉木,雕琢出一个与她一模一样的木偶。

而后,每日以心头血为引,虔诚滴注,直至七七四十九日届满,方能保来世她与你相遇。”

言罢,老道士偷眼瞧了瞧谢岑,见他神色未动,又接着说:

“待木偶制成,还需奉上双眸献祭。为保来世她与你擦肩而过的瞬间,能抬眸看你一眼。”

谢岑眉梢轻颤。

青琅却似被这话惊着了,惊呼出声。

“献祭双眼,只为换来世匆匆一眼?”

老道士并未回答他,而是继续往下说:

“西关之地,现居着一位伊大师,此人来自西域,身负奇术。

手中持有一奇香,名唤引魂香。

点燃此香,烟缕可直入幽冥,勾连阴阳两界,能在轮回路上为她指引方向,让她的魂魄循着这缕香气,奔赴与你下一世之约。”

谢岑沉默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