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抱着雪貂朝谢岑行了一礼。

谢岑拱手回礼,声音淡漠却不失礼数:“公主一路辛劳。”

公主微微起身,“有劳大人挂心。”

谢岑侧身,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公主又回到马车,人马浩浩荡荡向宫城行去。

谢崇放下车窗帷幔,“我们可以出去了。”

姜妧回过神来,垂下眼睫。

寒风轻轻撩动帷幔,几缕乌丝随风拂过她的脸颊。

谢岑高坐马背,行于队列之前。

他突然勒住缰绳,回眸望向渐渐远去的马车。

青琅与那几位暗卫挤在人群中,却又不敢贸然上前。

他们只能急得一个劲儿往前挤,只盼公子能看见他们。

可谢岑心不在焉,哪里能注意到他们。

马车辘辘,驶出了城门。

姜妧静静端坐着,除了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声音。

耳边嗡嗡作响冬去春将来。

素湘板着脸,咬紧了后槽牙,一方面因离开感到高兴,一方面又为姑娘感到难受。

这三年的朝夕相伴,她自是清楚,姑娘一直在痴痴等着一去不返的负心人。

犹记得那人离去还没几日。

那夜,她们二人蜷缩在被窝里,姑娘双颊泛红,眼中满是憧憬,羞涩低语

“上京远吗?”

“上京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他说过要娶我,我是不是会坐着花轿,风风光光地被他迎进上京?”

可等来的却是,姑娘被姜府下人匆匆接回上京。

出嫁之时,姑娘独坐花轿,凄清寂寥,没有夫郎相迎。

最后与一只公鸡荒唐拜堂。

成为了笑柄。

如今又孤孤单单离开上京。

而他呢?

骑着高头大马,迎接西域公主,也即将迎娶西域公主。

上京不远。

只需十七日。

十七日。

曾经的憧憬与爱意,被无情碾碎,化为了灰烬。

......

“我便送你到这儿了。”谢崇闲散开口。

姜妧抬眸,“谢谢你,愿意予我放妻书,如今又送我出城。”

她与谢崇仅有过夫妻之名,他却待她不薄,她心里很是感激。

谢崇漫不经心看了她几眼。

她竟不怨自己?

还感谢自己。

真是又单纯又傻。

他不由自主放缓声音:“在谢府这段日子,到底是委屈你了,三婶也是个可怜人,二弟那性子,对谁都是淡漠疏离,若他们让你不开心了,我代他们向你赔不是。”

姜妧轻轻摇头。

他顿了顿,“其实我早写了放妻书,让二弟交给你,只是二弟向来清冷孤傲,或许不想主动与你搭话,才一直迟迟未交给你。

不过,他那日天还没亮,就匆匆跑到狱里告知我,让我自己同你讲清楚。”

姜妧闻言。

白皙的面容瞬间失了血色。

僵在原地。

莫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