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恨我不辞而别,那你呢?在我被所有人误解,攻击的时候,你又在哪里?!我一天打你上百个电话,绝望到整夜整夜睡不着,你有没有陪在我身边,有没有为我解释过一句话!!”

梁韬吼得眼眶发热,很快就有泪珠滚落。他其实不想哭的,情绪过于激动,泪失禁了。

“你只会说对不起,只会让我打你,只会张口闭口要为我安排升学和工作!强暴我又说喜欢我,明明不合适非要在一起……你凭什么……凭什么总是要替我做决定!!”

白欣遥的吻撕碎了接下来的句子,太过激烈所以梁韬踉跄着后退倒在床上。他发了狠地还击,死死咬住白欣遥的唇舌,直到铁锈味在二人口腔内蔓延,吻却愈发凶狠,已如唇齿间的厮杀。

梁韬听见白欣遥痛得抽气,一瞬心软,手就被摁在头顶,钢筋般的手指插入指缝,紧紧扣住。即使穿着衣服,他感觉自己还是无可奈何地被白欣遥打开了。他太坏了,不论是身体还是心,永远要梁韬对他坦诚相见,自己却言而无信,可恨至极。

那些艰难的日子从未遗忘,只是被压抑在心底,一旦提及就不可能收回。本来没想哭,委屈一上头,梁韬毫无形象地嚎哭出声。

“我恨死你了……不光要进入我的身体……连我的生活也不放过!白欣遥我他妈招你惹你了!你想要什么样的人没有……为什么要来招惹我啊!!……”

“不是你还能是谁!”

对啊,如果不是他……

梁韬已经无法想象白欣遥爱上别人。光是这种可能性,就让他哭到呼吸性碱中毒。

白欣遥赶紧找来纸巾给他捂住口鼻,眉眼间的心疼满满溢出来。明明自己嘴角还挂着血,一讲话就刺痛,仍是安慰声不停。

后来他把梁韬塞进被子,自己也钻进去抱住他。

梁韬哑着嗓子,“放我出去。”

“不。”

“呜呜呜……”

“你尽管恨我讨厌我,我不会放你走的。不是怪我突然消失吗,以后再也不会了,梁韬,我会永远,永远陪在你身边……”

承诺像紧箍咒,听得梁韬头疼。也有可能是哭太久,他心想,上一次在白欣遥面前肆无忌惮地哭是什么时候?海岛浴室。但这一次,被他温柔地安慰着,被他偏执地安慰着。

第二天梁韬干脆没起,他头晕,眼睛肿,鼻音重,嗓子哑,又回到海岛那夜的翌日清晨。过往纷纷如潮水般涌现,曾经他努力忘却,想着和白欣遥把未来的日子过好就成,但发生了这么多,他终于醒悟,一道题从第一步就错,写再多步骤也无法求出正确答案。

他变得闷闷不乐。首先是食量减退,但没有到白欣遥可以拿来做文章的地步,只能让厨师变着法儿的做新菜式,效果寥寥;同时整宿整宿地失眠,一开始白欣遥以为是自己缺少节制,但直到性事频率降低到禁欲,梁韬还是每夜在黑暗中睁着双眼,天亮才睡两三个小时。

有一夜,白欣遥半夜惊醒,身侧一片冰凉。他慌慌张张在一楼客厅找到梁韬,他自己搬个凳子坐在窗边,整个人薄薄一片,舒适的棉质居家服像挂在身上,这让白欣遥突然想起了妈妈。

听到他的脚步声,梁韬没有丝毫反应,一直静静地盯着窗外。白欣遥走到他身边,这才注意到,下雪了,这是春节期间的第一场雪。

他像一件大衣,从后面包裹住梁韬,脸颊贴上去,他耳朵很凉。

“白欣遥。”

白欣遥几乎以为是幻听,梁韬已经多久没有唤过他的名字了。

“我在,一直在。”

外头的路灯光透进来,像黄昏的尾巴,梁韬的声音幽幽的,他说:“是不是我应该早早消失?”

白欣遥大骇,“你在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