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起来的心一点点下沉,他似缓慢溺入水中的亡者,最终死攥着被子下的手,冷声说:“你他妈给我滚。”

门被轻轻关上,但沈清棠还是捕捉到了那一点声响。

他躺在床上,有些生涩的眨了眨眼,面前仍旧一片漆黑,正如他失去舞蹈的后半生。

时间悄然过去,有护士进来查房。

又过去很久,窗外响起晚间独有的蟋蟀声。

沈清棠将自己二十三年的前半生回忆了一遍,似乎没什么值得留念的了。

为数不多进入舞蹈团后的高光时刻,也总是伴随着各种讽刺声音或心机。

至于谢巍……

谢巍……

也是个骗子。

长翘的眼睫颤了颤,他垂下眼帘,埋下所有情绪。

沈清棠没有捡地上那把刀,他手腕上现在还有初初割腕留下的一道疤,太难看了。

他从柜子里翻出一包东西,外面是天蓝色的花束包装纸,稍稍用手遮挡,不至于被监控看见。

护士把控的很严,他攒了很久,纵使整晚整晚睡不着,不过今晚应该可以睡个好觉。

沈清棠就着水不知道吞下多少,困意如潮水涌来,他直直倒回床上,身体发虚。

单薄削瘦的身体蜷缩在一起,宽大的领口被他蹭掉垂落在右肩,泪失禁的眼眶自动分泌眼泪。

他躺在床上,陷入黑暗,安静的沉睡。

咔哒,什么东西响。

即使半梦半醒的状态,也令沈清棠格外在意外界的声响,随后他听见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和刻意压下的对话声。

是谢巍和他那个秘书。

还是被监控看见了吗?他连死亡的意愿都要被剥夺吗?

不过出乎沈清棠的意料,他没有被抱起来强制去洗胃,也没有医生护士闯进来组织。

身体一瞬间迸发出强烈的痛感,甚至令原本因为药物麻痹的他差点疼出声。

直到被抱进一个熟悉的怀抱,沈清棠才回过神,刚才令他整个人痛到几乎晕厥的是他的心脏。

短暂的愣住后他反应过来,谢巍不知道什么时候上了床,还抱住了他。

他想一如既往的把人推开,但连抬手的力气都约等于无。

然后他感觉到对方吻住了他的唇。

泪径直下落,沈清棠极轻的咬住牙齿。

又占他便宜,死变态,混蛋老男人。

然后他听见了吞咽的声音和模糊不清的对话。

“老板,你真的……”

“遗嘱按下午拟定的发布。”

“出去。”

门被关上,沈清棠意识到什么,浑身一震。

有人将他重新揽入怀里,手掌轻轻拍抚着他的背,熟悉的气息,混杂着淡淡烟味,令人格外安心的味道。

他下意识攥紧手,结果被人强硬的扣住,然后插入他的指缝,最终十指紧握。

两人负距离贴在一起,沈清棠感觉到自己原本漆黑的世界被对方一点点侵占。

他重新拾起那一点为数不多的力道,掐着对方的手腕,哑声说:“你滚。”

结果被人堵住唇。

极为温柔,一点点轻触着他的唇瓣,离开又再度贴上。

等到沈清棠几乎快要再次失去意识,他才隐约听见对方说。

“怎么连这点时间都不等我。”

沈清棠拼命翕动鼻翼,才迟钝的从空气中嗅到了一丝血腥味,他挣扎的动了动手,却被人抱的极紧。

对方咬着他的脖颈,将他整个包裹在怀里。

“沈清棠。”

“我爱你。”

“以前,现在,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