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景靖和五年腊月,京城中掀起了一阵腥风血雨,以户部尚书为首共计七十九人,按欺君论罪问斩,朝中对章辰誉身份的质疑顿时销声匿迹。
颜信大军班师回朝的消息终於传来,朝中似是大局渐定,固守在京城之外的兆宁军队也终於悄无声息地往兆宁方向撤退。
然而就在大景朝野都以为这一段历史终於要揭过去时,安宁公主之子、翰林学士萧琴生代母上书请见天子,称镇威将军萧伯仁实为颜信所害,颜信部属早有叛逆之心,求天子下旨讨伐颜信叛军,还萧家一一个公道。
朝野又是一片哗然。
雪从前夜就一直没有停过,直到此时方停,陌子淮扶著傅清柳走到门边,就没有再往前走了。
“外面天冷,你就站这儿看看罢了。”
傅清柳没有回答,挣开了他的手,径自下了台阶,踩著厚厚的雪摇摇晃晃地走到院子中央。
池水也早就结冰了,他站在覆著雪的柳树下看了一会,居然跨出一步,踩在了冰面上。
陌子淮吓了一跳,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一把将他拉了回来:“你干什麽?”
傅清柳笑眯眯地看了他一眼,推了推他,又转过头看著冰面跃跃欲试。
陌子淮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你还要命不要?你的伤还没好,万一这冰裂了,摔下去了怎麽办?”
傅清柳毫不在意地挥挥手:“没事,往年我也这麽踩,从来没裂过。”
陌子淮愣了一下,像是突然间才意识到傅清柳已经在这个院子里生活了十多年。
傅清柳却没去在意他怎麽想,瞅著池面看了一阵,便又跨脚踩了上去。
冰面发出一阵极轻微的破裂声,陌子淮猛地回过神来,伸手又想把傅清柳捉回去,只是目光落在那张苍白依旧的脸上,手却僵在了半空再伸不出去了。
时光仿佛一下子回到了他刚入宫为质的时候,那时候这个人的脸上也是如现在这般纯然,谁会想到这当中已经发生过这麽多的事情呢?
似乎感觉到了他注视的目光,傅清柳偏过头来:“子淮?”
陌子淮笑了笑,伸出手:“回来。”
傅清柳摇了摇头:“我想找找看,以前我见过被封在冰里的鱼……”
话没说完,傅清柳就感觉到脚下一震,一声分明的破裂声紧随而至,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陌子淮一手搂入了怀里。
“啊……”
听他还呆呆地在感叹,陌子淮忍不住骂道:“就说了冰会裂开,你偏不信!”
傅清柳没有回应他,只是下意识地往陌子淮怀里缩了缩,陌子淮低头去看才看到他已经微微地蹙起了眉头。
“伤口痛了?”
“没有。”眉头微展,傅清柳摇了摇头,却靠著他不肯动。
自那天发现傅清柳受伤之後,陌子淮每天都会到西院来,有时还会留下来过夜。刚开始是傅清柳每日遣人去找他,到後来陌子淮也养成了习惯,看守的侍卫并不阻止,他也就无所顾忌了。
一日日相处下来,虽然连一个吻都不曾有,两个人却变得比过去要亲密得多。
就好象真正的爱侣一般,没有猜忌,相伴相守。
傅清柳的伤虽算不上大好,但总算也能下床走动了,像这样亲昵的举动也多了起来,陌子淮也像是决心纵容,从不推却,这时反而将他搂得更紧一点,鼻子在他发鬓边蹭了蹭。
“想著这还挂著雪絮的柳树过两个月就会发出新芽,就觉得很了不起。”
“嗯?”陌子淮随意地应了一句,对他毫无意义的感叹一点兴趣都没有,只是不满足地又蹭了蹭他的脖子。
傅清柳似乎笑了笑,躲了一下:“等柳枝抽出新绿,就是春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