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看他的合作是真心,还是假意了。奉劝一句,你们还是多防著他一点吧。”
“谢谢忠告。我相信比起私怨,会有更重要的东西能让他放下成见。”
陌子淮知道傅清柳说得没错,他们都是从小受帝王教育长大的,对於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的渴望,早已超过一切。在皇权的诱惑面前,只怕陌子庭也会放下私怨吧。
陌子淮知道这一刻自己心虚了。只是他掩饰得很好,只是不动声色地道:“我拭目以待。”
傅清柳没有再回话,像是厌倦了这样的针锋相对,沈默了一会,见陌子淮还站在那儿,便道:“你回去吧,我累了。”
这一句说得很轻,说完就半靠在那儿闭上了眼,衬著他一脸雪色,连陌子淮都恍惚觉得,他是真的累了。
“你……”
听到陌子淮的声音,傅清柳才又睁开了眼,慢吞吞地转过头来:“怎麽?”
陌子淮迎著他的目光,停了半晌才道:“陌子庭还活著,跟我要见皇上,没有任何关系吧?”
傅清柳的眼微瞪了一眼,终究泄露出了一丝愕然。但很快他便垂下了眼,掩去了随之涌上来的难过。
“还是不可以吗?”陌子淮进一步逼问。
傅清柳似是一笑,低唤了一声:“福来。”声音太小,以至於两人僵在那儿等了好一会,居然没有人来应。
傅清柳的笑容里多了一分尴尬:“你替我叫叫。”
陌子淮这才意识到他说话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勉强,人也似乎比前几天所见更要憔悴,忍不住就皱了眉:“你的病……”
几乎就在他开口的同时,傅清柳突然就咳嗽了起来,陌子淮吓了一跳,话就被打断了。
傅清柳咳了好一会,才停歇了下来,声音显得更弱,甚至还带著微喘:“没事,你帮我叫一声吧。”
陌子淮迟疑地看著他,最後还是依言替他叫了,片刻之後就看到平日里伺候傅清柳的小太监便快步走了进来。
“福来,让外头的人带子淮公子去见皇上,你也跟著去,就说我准了的。”
“是。”那叫福来的小太监脆生生地应了,转身便去请陌子淮。
陌子淮没想到傅清柳居然应了,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傅清柳却已经拉了拉身上覆著的被褥,又闭上了眼靠在那儿,不知是睡是醒。
“你好好休息。”陌子淮略有犹豫,终究还是说了一句,才跟著福来走了出去。
直到脚步声远得听不见了,傅清柳才慢慢张开了眼,看著已经关上的门久久没有一动。
这天夜里,陵尚悯一如往常地来看,推门时就看到傅清柳靠坐在床上,低著头,屋里也没有点灯,一室的昏暗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非常沮丧。
陵尚悯皱了皱眉,高声招了人来点了灯,这才走到床边。
察觉到他的气息,傅清柳终於缓缓地抬起头,像是在看他,却花了很长时间,才把目光停在他的身上。
“你现在看起来就像一只丧家之犬。”陵尚悯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感情。
回应他的是长久的沈默,直到陵尚悯有些按捺不住了,才听到傅清柳低笑一声:“你的心情看起来也不是很好嘛,这是对病人该有的态度麽?”
虽然声音格外虚弱,语气里的调侃意味却很分明,陵尚悯松了口气,一撩衣摆在床边坐了下来,见傅清柳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他才道:“你不该让他去的。”
没有说清楚是谁,但傅清柳明白。陵尚悯在指责他不该让陌子淮去见景承宴。
於是他道:“我只是想让他们死心罢了。我把陌子庭还活著的事跟他说了,他必定也明白他的底牌已经无效了。我让他去见皇上,只是想让他们看清楚,他们已经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