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天下要反你,陵家始终是站在您这一边的,您不是知道的麽?”

景承宴终於忍不住了:“朕只知道,大舅舅和二舅舅恨不得朕死。”

“这不还有小舅舅麽?”陵尚悯笑了起来。

景承宴看著他,好半晌才极不屑地哼了一声。陵尚悯唇边的笑意却更深了。

又过了一会,景承宴才低声道:“小舅舅,南方失守,萧将军重伤,朝中……只剩下颜信可用了。”

“那就用。”

“颜信家眷被劫走了,朕能拿什麽来控制他?”

“皇上知道,可颜信不知道。”

景承宴听到著,眼中微微地亮了起来:“你是说……”话要出口,一转念他又皱起了眉头,“即使是这样,颜信受制於朕,领兵南下……那京中,怎麽办呢?”

“京中还有臣在。”陵尚悯的声音温柔而平和,带著让人安心的力量。“京城护军统领权在臣手中,谁要伤害皇上,必须先踏过臣的尸体。”

景承宴想了想,便点了点头:“也对,有小舅舅在。”

“皇上只要相信臣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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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默捧脸看……

☆、柳色藏春(三十九)

三十九

景承宴像是因为陵尚悯彻底地安心了下来,软趴趴地倒在床上躺了一会,才猛地坐起来,推了推一直守在旁边的陵尚悯:“去磨墨。”

天子的语气里不自知地带著一丝颐指气使的味道,陵尚悯却还是好脾气地领了命,走出重重宫帐。

伺候的太监见他突然走出来,本来大叫,等看清是陵尚悯时,顿时脸色一白,什麽话都没说,行了礼便退出了殿门,仔细地把殿门关上时,犹自惊魂未定地擦了擦汗。

皇上最宠的自然是雅园里那两位主子,可若说谁在皇上身边最说得上话、皇上最信任的,那就非陵家三公子莫属了。即便是在权倾朝野的陵家里,表面是长子当家,可主事权却是掌握在陵尚悯手中,如此掂量一番,明眼人也明白,宁可得罪雅园那两位主子,也不能得罪这位陵家三公子。

而这位不能得罪的陵家三公子却丝毫没有察觉到宫人的异样似的,见殿门被细心关上,便很是满意地走到一旁的桌案上,细细地磨起墨来。

“好了没?”不知过了多久,景承宴问了一句。

“好了。”

“你来拟旨。”景承宴的声音里带著慵懒,倒是平添了几分诱惑。

陵尚悯笑道:“好。”

景承宴闭著眼躺在床上,一字一字地往外挤:“让颜信挂帅,领著他那二十万靖宁军到浮河去。”

陵尚悯按著他的意思奋笔疾书,最後却是一顿:“副帅呢?”

景承宴沈默了很久,最後似是漫不经心地道:“陵尚礼如何?”

“二哥刚愎自用,并非将才,让他屈居副手,只怕一路上会处处与颜将军作对。相比之下,颜将军的副将元清反而更合适些。”

景承宴冷哼一声:“既然你心中已有人选,何必问朕?”

这一句分明是无理取闹了,陵尚悯却并不在意,微微一笑道:“臣听皇上的。”

“就元清吧。”景承宴挥了挥手,想了很久,突然又道,“朕倒是差点忘了,景曜还在京中。”

“是,大多数的藩王以兆宁王景仲马首是瞻,只要景仲不动,京中的安稳是不必担心的。”

景承宴点头,补充道:“找人把景曜看好,别让他跑了。最好连那别馆都别让他出来。”说到这,像是想起了什麽,景承宴皱了皱眉,哼了一声。

陵尚悯苦笑:“臣明白皇上心中有怨怼,但景曜贵为藩王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