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柳听不出他话里的情绪,便谨慎地回道:“皇上不饿,清柳也不饿。”
景承宴哼笑了一声,往後一靠:“传膳吧。”
傅清柳这才微微松了口气,站起来让宫人张罗布膳,景承宴却一直恹恹的提不起兴致,最後只吃了两三口便又放下了筷子。
傅清柳让人换了稀粥,一口一口地喂他,景承宴也只是吃了小半碗,就挥了挥手不肯再吃了。
傅清柳只好让人把东西撤下,两两相对,就越发显出景承宴的低沈。
“皇上……有心事?”
景承宴挑起眼皮看了他一下,没有说话。
傅清柳便大著胆子又道:“您心里不痛快麽?”
“放肆!”景承宴吼了一声,却居然没有动手,只是看了傅清柳一阵,又转开了眼。
傅清柳没有再问了,只是安静地陪他坐在那儿,屋里静得连烛台上蜡烛燃烧的声音都听得清晰,更漏声声,滴得人惊惶。
过了好久,景承宴突然开了口,语气中透著浓浓的不满:“怎麽不说话了?”
傅清柳沈默了一会,才道:“皇上不开心,清柳也跟著难过。”
景承宴的目光晃了一下,挪了挪身子转过来正对著他,那种突然认真了起来似的表情让傅清柳吓了一跳。
“真的吗?”
傅清柳愣了一下,才明白他问的是自己刚才说的话,虽然不明白他为什麽突然较真了起来,却还是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都是真话?”景承宴却不肯罢休。
“清柳的话,都是真心话。”
景承宴只是重重复复地问:“一句不假?因为朕不开心,所以你现在难过麽?”
看著一贯暴戾的天子突然露出了小孩一般的姿态,傅清柳也不觉有些心软了:“真的。皇上不高兴,清柳也会跟著难过。”
景承宴没有再问,只是慢吞吞地蹭到他怀里,用力地抱住了他的腰,把整个头地埋在了傅清柳身上。
傅清柳暗叹了口气。
“为什麽他不像你呢?”
从怀里传出来的话有点含糊,不知道是因为被闷著,还是因为说话的人太难过。
傅清柳没有回答,只是迟疑了一会,慢慢地扫了扫景承宴的背。
伺候景承宴的宫人都很倚仗他,每每遇到景承宴发作,就会首先想起向他求救。因为他跟别人不一样,他不怕景承宴。偶尔也有胆子大的奴才问他为什麽不怕,傅清柳都只是笑了笑,客气地敷衍过去。
他其实并不是不怕。他只是比其他人看到过更多的“景承宴”而已。暴戾阴冷、任性妄为,也有偶尔扭扭捏捏的示弱。
“为什麽他不喜欢朕呢?”景承宴断断续续地问著,声音低得如同自语,“要怎麽样他才会喜欢朕呢?”
傅清柳没有像平常那样安慰他,没有再说那些“总会有那麽一天”的话来敷衍。
我也想知道,要怎麽做,要怎样的人,才能得到那个人的心。
那一夜景承宴都没有放开傅清柳,一直紧紧地抱著他,就如同抱著心爱之物。
第二天早上太监小心翼翼地在门外提醒,景承宴才不甘愿地下了床,任傅清柳给他梳洗更衣。
好不容易把皇帝送走了,傅清柳才拉过落在後头的太监总管,问:“昨天是谁惹到皇上了?”
太监总管大概也猜到他吃了亏,便笑了笑,低声道:“就是您心里猜的。昨天慧妃娘娘向皇上告了一状,说子淮公子背著皇上偷人,皇上就气冲冲地来找子淮公子算帐了,後来似乎是碰了个硬钉子……”
傅清柳没有再问,只是道过谢,便退回了房间里。
一夜没睡好,身子像散了骨似的,背上的伤火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