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火台是皇宫之中最高的地方。

就像是约好一般,傅清柳跟陌子淮走上望火台时,陵尚悯也从另一边走了上来。

“我还想著遣人去叫你,你倒是消息灵通。”陵尚悯笑著对傅清柳道,“这最後一步,总是要亲眼看著才安心,不是麽?”

傅清柳笑了笑,没有回答。

陵尚悯转头看了陌子淮一眼,眼中掠过一抹阴霾,却没有说话。

望火台上远远看去,京城中大街小巷已渐渐热闹了起来,城门却是紧闭,城门里外都是空无一人。

谁都无法想象,也许下一刻这便是烽烟起处。

“福来,去请皇上。”看了一阵,傅清柳终於开口。

陵尚悯笑看著他,只微扬了扬下巴,示意身边两名侍卫跟上去。

“我们会赢吧。”

听到傅清柳的话,陵尚悯的笑意更深了:“我们会赢。”

傅清柳又沈默了下来,只是目不转睛地看著城门之外。

明明那麽远,他却总觉得自己能感觉得到那儿萦绕的肃杀。

“放、放开朕!”不知过了多久,台下突然传来了一阵吵闹声,景承宴被那两名侍卫押著走了上来,一看到台上三人,他就叫了一声,“子淮!”

几乎与此同时,陵尚悯身旁的另外两人已经同时走上前一步,一左一右将陌子淮夹在了中间。

傅清柳没有动,他甚至没有回头去看身後的情境,只是依旧盯著城门之外。

陌子淮看了他一眼,也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道:“皇上少安毋躁。”

景承宴却根本听不进去,只拼命地挣扎起来,那两个侍卫没办法,只能下死力地压著他。

时间一点点过去,日过中天,城里的人却突然乱了起来。

几乎同一时间,城外的大路上也扬起了片片尘土,震耳欲聋的马蹄声自远而近,快得吓人。

陌子淮和陵尚悯几乎同一时间动了,陌子淮身边的两人却是迅速逼近一步,他只能被迫停下,而傅清柳已经开了口:“杀了他!”

来的既不是颜信也不是定恩侯,直奔城门而来的大军,打著的却分明是兆宁王的旗号。

傅清柳只觉得自己的心急速地跳动了起来,他已经没办法去想兆宁王先到代表著什麽,强烈的不安笼罩著他,以至於话刚说完,他已经迫不及待地又催促了一次:“陵尚悯,杀了他!”

陵尚悯却没有动,傅清柳像意识到什麽似的回过头,便直直地对上了陵尚悯的眼。

那双眼中深如海渊,让人无法看透。

“陵尚悯!”

陵尚悯笑了笑,没有说话,也没有动手,只是回头又一次望向城外。

傅清柳几乎下意识地跟著看了过去,城外的一幕却让他心惊。

紧跟在兆宁军後面的,是与藩王军队相比毫不逊色的大军,军旗上偌大的一个“萧”字透著肃杀之意,竟似比冬日的阳光更要刺眼。

“陵尚悯,杀了他!”傅清柳咬著牙又叫了一遍。

陵尚悯却是摇了摇头,勾唇一笑,似在笑他的天真。

陌子淮身旁的两人不知道什麽时候已经退开了,反而走到了傅清柳身旁。

傅清柳有些茫然地站在那儿,目光转到了陌子淮身上。

“我赢了。”陌子淮的脸上没有笑意。

“不!兆宁军不可能在那麽短的时间里击败颜信,更何况景承宴於景仲有杀子之仇,他不可能帮景承宴!”

“清柳,你错了。”听到他的话,陵尚悯笑了,“跟景仲有杀子之仇的是你。”

傅清柳怔怔地看著陵尚悯:“还有颜信呢?就算失了先机,我们还是能赢的,只要杀了景承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