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里往西南三十里,应有一座山崖,名为‘幻云崖’,不知您可知晓?”

“三十里,幻云崖?”秋老伯苦思冥想,最终却是摇头,“我不曾听说过有这名字。”

“那西南三十里,是什么地方?”

秋老伯想了想。

“只是几处野山、荒山,说是常有猛兽出没,也无甚物产,我们没人去那边。”

“多谢告知。”离渊道。

对这结果,他并不意外。一路寻来多方打听,路上无一人知道“幻云崖”此名,都说未听过。

但从铸剑师那里拿到的地图,明明白白标示着此处。

连那地图也有玄机。若是聚精会神,一心寻觅那“幻云崖”的所在,地点就会变得飘渺不可见,若是心无所想,位置反而明白显现。

其中必有古怪。

秋老伯觑着他脸色:“恩人是要去那里么?”

“正是。”离渊道,“老伯,就此别过。”

秋老伯眼睁睁看着那挺拔的黑衣身影轻轻跃起,消失在暮色远山中,心中满是敬慕。

早听闻世上有修仙人,今日一见,竟真是如此出尘潇洒,菩萨心肠。当下不由得往他消失方向长拜几下,这才离去。

回到家中,不由得向老母说起此事。

他老母高寿七十有余,近些年脑袋越发糊涂,已不晓事了。

但他仍是会每天在她耳畔唠叨些事情,一来,兴许能让老娘脑袋明白一点,二来,老母在世,总觉得心中还有寄托。

于是一边将母亲推到院中,一边不住说道:

“娘,那公子救我时从天而降,真像天神一般……”

老母浑浊目光看着院中事物,嘴里含糊说些颠三倒四谁都听不懂的话语,秋老伯也不在意,只是兴致勃勃说这。

“恩人还说,要往西南边去,去找一个叫什么……”

“看我这脑子,竟是记不清了,总之是西南边的一个地方。娘,你说,那地方会不会有什么稀奇?”

“娘放心,我也只是说说,不会往那边走。仙人的地方哪里那么好去,咱们村里那些想求仙的后生,哪个不是出去后音讯全无,叫爷娘日夜挂念,哭瞎了眼睛?”

“西南……”忽听老母口中吐出了两个清晰的音节,秋老伯大惊,随即便是大喜。

“娘?娘?你明白啦?”

老母口中却仍然喃喃念着那两个字:“西南……”

说罢,竟是颤颤巍巍抬起枯槁手指,指向西南方一片鲜红的晚霞:“西南有……”

秋老伯瞪大眼睛,看见老娘皱纹遍布的脸上,竟然浮现痴痴笑意。

“西南有……仙。”

说罢双眼一闭,竟是再无动作了。

秋老伯险些魂飞天外,颤巍巍去碰老母鼻息原来只是睡着了。

秋老伯长舒一口气,擦掉额上冷汗。

“睡着也好,睡着也好。娘,今天中秋,等晚上醒了,我带你看月亮。”

日沉月升。

一轮圆月静静悬在高天之上,山中寂静如许。

离渊终于站在了幻云崖边。

好古怪的地方,幸好他提前动身。连过三道迷阵、三道困阵、三道杀阵,才算是踏入此地。

放眼望去,一片幽深树木。

铸剑师的小徒弟说,每到中秋之夜,他师父都会带上一壶烈酒来到此处,静坐一夜。

那酒铸剑师不会喝,而是在离去之时,洒在幻云崖上。

说是,以祭故人。

现在铸剑师驾鹤西去,小徒弟忙着祭奠师父,也就无暇祭奠师父的故人了。

别无他法,只得将此事托付给他的“离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