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年秋,这位因成了亲越发成熟的方家嫡长子已收拾了行襄,准备赴京任职。
与此同时,方家又举办了一场盛大筵席,齐州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前来齐贺知礼的任职喜事。
外边吵闹如斯,内院却清静如冰,生平最喜热闹的如善在外边足足露了几个时辰的脸,这回儿才在宾客散后来到如晴屋里显摆她认识的官家千金,当例举她第十一个结识的知州千金时,如晴忍不住道:“是呀,这次来的全都是些名门闺秀,谁叫咱们大哥二哥生着一副官运享通的面相呢?”
如美一听就乐了,如善则皱眉,“四妹妹你这话可就过了,这次前来的达官贵人,巨商富贾,并不完全是冲着大哥来的,若不是咱们爹爹在官场左右逢源,大哥哥也不会有这般风头了。”
如美嗤笑一声,“这你可就说错了。众所周知,大哥哥即将赴京任职,入主翰林院,这可是走文官路子,将来入主六部,直达权利中枢也是极有可能,他们先巴结着也无可厚非。再来,二哥哥在山西大同也已提瞿为武显校慰,大哥哥已成了亲,咱家就剩二哥哥还未娶亲,二姐姐,那些与你交好的闺阁姑娘,估计还有另外的目的吧?”
如晴低头,掩饰唇边的笑意,她是很友好的妹妹,从来不会让姐姐们面子上过不去的。
如善胀红了脸,冷道:“三妹妹说得倒是与有荣嫣。只可惜呀,大嫂直到如今都还只是称太太为姨母,行半拜之礼呢。”
李氏在名份上,算得上是如美如晴的嫡母,但在知礼三兄妹面前,却只能被称为继母,所以在方家,何乐虽然为人媳,然地位却与李氏一般无二,并且不必在李氏面前行媳妇之礼,只需行晚辈礼,这是李氏的一块心病,连带也成了如美心头一根刺。这回听得如善这样讥讽,哪还忍得住,忽地起起来,一声厉喝:“你这话什么意思?”
如晴眼见她们又要吵起来,连忙当和事佬,“二姐姐是说,大哥二哥这般成就,将来咱们姐妹也与有荣嫣呢。咱们母亲即是大哥他们的姨母,那可是正儿八经的长辈呢。连大嫂这般人物,在母亲面前也得行晚辈礼。”
如美这才缓和了脸色,冷哼了一声重新坐了下来,眼珠子一转,又道:“是呀,大哥二哥这般有成就,希望三哥哥也让咱们姐妹沾点光才是。”
这下子,轮到如善沉了脸色了。知廉这两年来不知为何,学习不进反退,张姨娘又气又恨,不知揪了他多少次耳朵,但都收效甚微,不止一次被方敬澜痛骂慈母多败儿,张姨娘委屈之下,便一股脑儿地把气撒在知廉身上,话说,知廉确实越发沉默了,并且脾气也暴燥不少,
庆元二十九年,刚立冬过后,知礼携新婚妻子何氏,拜别长辈,赴京任职去也,随行的,只有何氏的陪嫁婆子丫环,知礼只带了两个小厮,连一直近身侍候的几个丫环也撇在府里头,再一次提醒了这些人精似的下人们:大少奶奶很受大少爷敬重,并且大奶奶很厉害,颇有手腕。
方敬澜偷偷盯了何氏平坦的肚子,再瞅了何乐身边相貌平平的陪嫁丫头,再盯了知礼身边两个毛桃小厮,眼里的同情之色越发浓厚了。
不过,当着媳妇的面,他倒是把慈爱公爹形像演得入木三分,以微笑的事气激励了知礼“当尽职尽守,克已奉公”,又劝勉何氏“当细心服侍丈夫,我儿就托付与汝”等冠冕堂皇之话,最后还嘱咐知礼,到了京城应该先去拜访岳家,向他们传达为父的问侯之语云云----
送别知礼夫妇,方敬澜抖擞了精神,想像着他方家将会有的大好前途,心情大好,捋着精心保养的三寸长的胡子,慢步踱去了后院,然,走到一半,想着最近得寸进尺又总爱哭哭啼啼的张姨娘,心情重重一顿,遂改变了方向,朝朱姨娘的院子走去。
然,估计是乐极生悲的缘故,因知礼的事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