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冷笑一声:“当然大大的有恩,拉我进府去明着说是姐妹相称,实际上却是个低贱的丫头对待,在大李氏出嫁时,小李氏,也就是现在乌兰阁那位,居然出主意要我作大李氏的陪嫁丫头,真真把我气死了。”
如善听得更加糊涂了,“若不陪嫁进方府,那娘就见不到我那爹爹了呀。”
张氏笑了笑,抚摸女儿漂亮的脸庞,“我儿有所不知,那小李氏与大李氏表面是姐妹,但内里却是极为不睦的,我生得美貌,又有才情,若做了陪嫁,极有可能会成为姑爷房里人,这可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儿。就算不成为姑爷房里人,凭我的相貌和才情,姑爷也会主动来找我。想我虽家道中落,到底也是官家小姐,居然沦落为她们姐妹间龌龊争斗的棋子,我就算不嫁个家财万惯,也绝不会自甘下贱伏低做小去。那大李氏表面待我好,但内心却是极为防犯我的。每当你爹进她房里,她都会把我支开。哼,她倒是打得好算盘,只可惜,她防得了初一,防不过十五。在大李氏生知义时,你爹对我一见钟情,进而真心实意的爱上我。”
张氏当然不会说,她是刻意勾引方敬澜的,借着肚子这才被抬为姨娘的。
如善听得目瞪口呆,望着自个儿的母亲呆呆地问:“那大李氏岂不恼你?”
张氏轻笑一声,目光似有不屑:“我因为肚子里有了,当着一屋子的人跪在她面前,哭求她给我一条生路,给肚子里的孩子一条生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想不贤慧都没法子,当场同意了我进门,并抬我为姨娘。”
如善听得出神,正听到精彩处,却给生生断了,忍不住抓耳挠腮,“就这样?”
张氏嗔怪地瞅她一眼:“不然还能怎地?那大李氏就算心里头恼我,但当着老太太和客人的面,也不好太过使泼了。只不过,后来私下里,她亲口问了我,千万别后悔。啊,真是可笑,我做出的事,又岂会后悔。我现在穿金戴银,除了名份外,比正室太太又差到哪去了?我决不后悔的。”她见如善听得出神,忍不住道:“我当初是没法子才伏低做了小,但你可不同,你爹爹素来爱惜名声,又一向宠你,决不会让你也学我那样给人做小。恐怕日后定会与你寻个好的门户做正室奶奶。所以我的儿,从现在起,你可得学学怎样抓男人的心了。咱们女人呀,靠的就是男人,只要抓住了男人的心,便凡事不愁了。若没能抓住,任你有金山银矿,日后有你哭的。”
如善深以为然,若是以前,她还不觉得,但才去了李氏屋子里,发现那儿的摆设还不如怡情轩的好呢,这才觉得娘说的话也有一定的道理。
但又想到在乌兰阁受到的冷遇,又气不打一处来。张氏细细安慰了她,“你这孩子,样样都比娘出挑,怎么这心眼儿性子却比我还要尖呢?因你是庶出的,又受你爹爹疼宠,他们嫉妒你,当然要给你脸色瞧了。我儿是有大志向的姑娘,何必与他们置气?”顿了下,又道,“至于大李氏那三个孩子,哼,现在可是小李氏当家,她们姐妹素来不和,对这三个孩子也是不亲不热的,若不是那老太婆还疼上一二,方府哪有他们的地儿。虽姑娘出嫁要靠娘家扶持,但我儿非池中之物,将来定是嫁得好夫婿,说不定他们还得靠你支撑呢。你也不必太过笼络他们了,各自走着瞧吧。哼,当年在大李氏面前你娘我一直伏低做小,现在也该风水轮流转了。”一想到当年大李氏虽对自己不错,但那总是似笑非笑又略带怜悯的眼神,张姨娘每每想起,总是一肚子火气。尤其大李氏所生的三个孩子个个都优秀,心里更是嫉中火烧,但又想自己的一双儿女也是不差的,尤其是如善,那可是济南城有名的才女呢。想到这里,张姨娘稍稍顺了些气,又对如善谆谆教诲着。
如善想了想,也觉得娘说得有道理,稍稍顺了气,但想到那一屋子的奴才,又心头不痛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