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氏低着头,轻声道:“等会你爹爹还会过来。这个时候,估计还在路上,你先吃一些,先填填肚子。”
如晴心里一动,趁下人出去时,轻声问:“娘,爹爹这些天都歇在你房里?”
朱姨娘红着脸点头,“是呀。”
得知这些天方敬澜都歇在朱氏屋子里,如晴懂了,怪不得知廉如善最近那般用功。只是,自己娘总算得宠,就是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如晴吃了点心,再用了些米粥,肚子填得半饱后,又与朱姨娘家长里短地说了半天话,仍是没能等到方敬澜,眼看桌子上的菜热了数遍,青菜颜色都已变深,甚至枯黄,朱氏眼里的失落是那般明显,尤其是张姨娘的贴身丫头来告之方敬澜已去了怡情轩不再过来,让朱氏早早歇下的消息时,朱氏脸上原本的桃红色泽便逐渐消逝。
如晴不知该如何安慰自己的娘,这些天一连四天,方敬澜都歇在她这儿,张氏捱到今晚才发作她的抽头痛,着实不易。如晴也知道满则损,谦受益的道理,虽然用在内宅妻妾间有些不论不类。可是她也找不出更好的大道理来了。
安慰了自己的娘后,如晴带着沉重的心情往松鹤院的方向走去,在路经怡情轩时,里边欢声笑语,琴声漫漫,方敬澜特有的爽郎之声不时从里边传来。
而另一处的院落,却是寂莫无声,整间院子里,只有微弱的火焰在跳跃着。
“姑娘。”沉香轻轻扶着如晴,轻声道:“看,又下雪了。”
如晴抬头,果然又见漆黑的夜空中,借着柏枝丫上的气死风灯的微弱火光下,隐约有白色鹅毛在飞舞。
“是呀,又下雪了。”如晴微张着双手,拢了袖子,跺了跺脚,齐州城的天气,越发冷了。
回到松鹤院,并没有如晴想像中的高声笑语,仍是一如往常般冷清寂静。
估计李掠等人都已离开了吧,如晴在老太太的厅堂里徘徊了几步,正待转身往自己的闺房走去,忽见左前方羊毛毡帘子被掀开来,夏林家的拢着一双手走了出来,对如晴笑道:“四姑娘总算回来了,老婆子总算可以向老太太交差了。”
如晴乖巧地道:“让卢妈妈操心了。祖母睡下了吗?”
“还没,正等着姑娘您呢。”
如晴进入老太太房间,老太太已脱下身上的玄色靓蓝双色刺绣福寿云纹褙子,只着浅褐色中裳,肩上披着驼色绣金松鹤纹锦绒披氅,正靠在榻上闭目养神,听着门口的动静,微微睁眼,见着一身白色滚边红色锦绒连帽披氅下那小小的身影时,微微露出些许笑意,“晴丫头回来了呀,怎没在你姨娘那歇下?”
如晴解开胸前红色绒绳,把披氅解了下来,夏林家的忙上前接过,挂到一旁的透雕凤纹黄花梨凤纹衣架上。
如晴脱了桃色绣花鞋,小身子麻利地钻进了老太太的被窝里,甜甜地回答:“是姨娘让我回来的。祖母,这么晚了,怎么还不歇下?”
老太太呵呵一笑,把绣松鹤纹的姜黄色锦被往如晴身上拉了拉,直至盖至下巴处,这才道:“人老罗,哪像你这般年纪,一沾床便睡的天昏地暗。”
如晴嘻嘻地笑着,“人生七十古来稀,祖母还早着呢,可别总把老字挂在嘴边。”
老太太笑骂:“都五十岁的人了,还不老吗?好了,不说这些有的没有的,晴丫头在我这儿住了多久了?”
如晴巴着指头数了下,然后朝老太太比了个数字:“三个月,零六天了。”
“居然记得这么准。”老太太打趣,“在祖母这,过的可还如意?”
如晴回答很好,非常好。
“比起太太那里呢?”
如晴咬着指头沉思了下,“说实话,祖母这儿没有太太那的油水多。”
老太太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