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冻成硬邦邦的冰坨坨了。
夏知看了看重感冒样子的戚忘风,便从柜子里拿出了自己厚厚的白猫头鹰毛绒帽子,又拿了自己的奶绿色的小草围巾,还有他会戴的小草耳罩,给戚忘风的脑袋裹得严严实实的。
妈妈总爱给他买这些可可爱爱的围巾,耳罩什么的,但班里的男孩子都不会戴这样的,夏知便也不大好意思戴到学校去了……反正他身体好,也不怕冷。
不过这会儿,倒是可以拿来给哥哥戴。
好在戚忘风的衣服不用换,他的羽绒服外面白的也是防水的貂皮,之前溅上的泥点子也被戚忘风仔仔细细擦干净了,倒是没湿,整个被热风烘得暖呼呼,夏知便给他裹上了,把拉链拉到最高,拉严实。
戚忘风烧得有点迷糊了,但能感觉到小孩跑来跑去的在忙上忙下,然后他感觉他被人从床上扶起来了。
其实他个头一米三四,一米二的小孩不大能搬得动他,虽然他骨架生的宽大,但他久在病中,实在消瘦,而且因为常年卧床,肌肉萎缩的也很严重。浑身上下除了骨头,实在没几两实肉,
哪怕这半个月用力复建吃饭,但沉疴已久的身体实难消化,努力到现在也是杯水车薪。
他听见小孩有些讶异的嘟囔:“咦……哥哥好轻呀。”
他这样说……是在瞧不起他吗?
戚忘风心里难受又不大服气,他想撑着一口气跟夏知说,哥哥才不会一直这样的。他会长高,长大,以后他能跑能跳……哥哥会拼命保护他的小蝴蝶,他绝不会比任何人差……!
……不要这样……这样瞧不起他!!
可是他现在昏昏沉沉,满腔怨气被病气吞噬,什么都讲不出来。
于是满腔委屈怨愤的戚忘风,就被小孩半背半撑了起来。
夏知虽然个头小,但平时爬树掏鸟,上蹿下跳,身体实在是好,个头虽然比不上戚忘风,背不动他,但撑起来却是没什么问题的。
他嗅到了小孩颈窝淡淡的,温暖的姜糖甜香,戚忘风听到了门被打开的晃荡声,脸颊上抚过薄薄的,夹着雨雪的凉风,他费力睁开眼,看到了天边,在乌云缝隙里摇晃的星星,和小孩有些红红的耳尖。
怨气的消散,如它来时那般突然,戚忘风鼻尖酸涩,眼前渐渐浮出一片雾蒙蒙的模糊,他的身体一会儿如火烧,一会儿又如冰冻,可无论何时,心口总是因为无边的委屈而胀热难堪,搏动不止,戚忘风恍恍惚惚被心跳带动,觉得自己又回到了那有着鲜艳凌霄花的前世之夜……
后来他总是反反复复回想,自觉那是夏知爱他最好的模样。
其实夏知从来没有爱过他的,就算高颂寒对他再不好再坏再讨厌,可冬日寒风凛冽,他至少想过高颂寒冷不冷,他那时在纽约明明赚不到很多钱,可还是给他买了很贵的围巾。
他至少想过。
但夏知不会想起来给戚忘风买围巾。
他根本就不会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