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哥让他在家里打游戏,小哥哥好。

可小哥哥说好给他两百块,给了两张绿票票,小哥哥坏。

小哥哥跟他说天还亮着,但出门就晚上了,差点被妈妈打,小哥哥坏。

但大哥哥在他迷路的时候送他回家,还给他一百块钱压祟钱,大哥哥好。而且,还在他受伤的时候特地来看他!

大哥哥特别特别好!大哥哥完胜!

夏知在顾斯闲怀里,小手拉着顾斯闲的毛衣,雀跃说:“哥哥对我好一点!”

小孩:“只只,最喜欢哥哥!”

顾斯闲怔住。

上辈子求而不得的答案,这辈子从夏知嘴里轻飘飘的落下……他大抵不知道这话的重量,是以说得眉飞色舞,不比鸿毛之轻。

可是这份答案的重量,却如此那般,经年累月,沉沉压在了顾氏家主的心头;伴随着春时扑窗的夜雨,他似一段被风雨侵蚀的朽木,枯坐高墙,任由思念的虫豸爬满身体,他用猩红的眼睛凝望随着岁月爬上他身体的,细细密密的虫豸,他等在那里,妄想听到一声答案,但入耳的只有虫豸冰冷的啃噬与撕咬,和绵绵不绝的扑朔风声。

除此之外,一无所有。

往古皆欢遇,我独困于今。

从此顾斯闲的色彩不再那样复杂,入目所见,红的是血,白的是发。

既是单纯的痛,又生绵长的哀。

夏知说完这话,自觉能讨哥哥欢喜,谁知他说完,却见少年微红了眼眶。

时值冬日,窗外的太阳升的高了,大地的风便总裹挟着些许渗人的寒,单人病房的窗户留了一条通风的小缝隙,寒风便悄悄的渗进来,混在空调吹出的细微暖风里,晃动着少年乌黑的碎发,和眼里的细密的水光。

夏知不安地望着顾斯闲:“……哥哥?”

他刚刚说错了什么话,惹了人家伤心了吗?

可是夏知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自己说错了什么,可这里也没有旁人说话,这个哥哥突而间这样伤心,想来定然是他讲了什么在哥哥眼里看起来不大好的话。

以前他也是这样随便说话,说那小女孩胖胖的像小猪,惹哭了人家小女孩,然后爸爸就要他道歉夏知不觉得自己哪里错了,他就觉得像嘛,但妈妈就说他怎么能这么不懂事,然后说不能这样说人家,这样说了,就是错了,要道歉。

夏知便道了歉。

然后他大概懵懂明白,这个世界上不是很多事情,他觉得没错,就一定没错的,又或者这其实与对错无关,与道理无关,只不管说什么,让人伤心了,那大抵就是不好的。

不好的,那就要认错,要道歉。

顾斯闲回过神来,见粉雕玉琢的小孩坐在他怀里,睁着湿漉漉的黑眼睛瞅着他,那眼睛纯净的像两枚乌黑的珍珠,连担忧,都带着这个年纪的孩子独有的不知世事的纯真懵懂。

这令人觉出一种天真熨帖的可爱,却也难以自持地令人生出恍如隔世的神伤。

“哥哥,你是不是要哭了。”夏知用袖子笨笨地去擦顾斯闲的眼睛,说:“只只错了,你不要哭。”

顾斯闲闭了闭眼,吞下那些无人知晓的苦涩,他握住了小孩的手。

这手也小小的,肉肉的,软软的,还比不上他半个手掌大,被他轻轻一握,就密密实实地裹在了掌心。

上辈子的夏知,总是消瘦,挺拔,眼神锐利,是以连手指都如竹节般分明。

折断了,曲弯了,破碎了,又一言不发沉默着,在笼子里把自己一点点的修补好。

小孩见他只怔神不说话,有些着急了,他想了想,眼睛忽而亮起来,空出来的小手抓着他说,“小知了错了,哥哥,不要哭。”

他大抵是觉得这个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