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此间事?端解决,孤就去颐州接你回来,好吗?”
容诀捂住耳朵,身体?往床榻里面拱了拱,不听?他话。殷无秽往前挪了挪,见容诀大半片后背都露在外面,默不作声地替他把被褥拉上?来盖好。
两人一坐一躺,一正一背,谁都不肯妥协。
殷无秽瞧着他,简直一点办法都没有。强制也不行,容诀会跳车,怎么都不肯听?话。他现?在的身体?,偏偏殷无秽又不敢拿他怎么样,只能犟着。
反正,他已经决定好了,不带容诀,将领也不会带他。
容诀不擅武功,跟不了他们。
殷无秽就这么坐在床边陪他,久到殷无秽都以为容诀睡着了,不会再跟他说话时,容诀徐徐开了口,他说:“殷无秽,咱家生病了。”
殷无秽道:“嗯。你乖乖喝药,好好休息,明天风寒就好了。”
容诀声音有些滞涩:“不是风寒。”
“在颐州时,咱家生出?了心病,心里总是放不下,终日缠绵病榻,颐州刺史用最?好的药吊着也不管用。你知道,咱家是什么心病吗?”
在容诀说他有心病的时候殷无秽心就提了起来,连呼吸都不敢放重动作,唯恐惊扰了他。此时听?见他问自己,更是不敢含糊:“你放不下的,是大周吗?”
容诀“嗯”了一声,道:“咱家汲汲营营十几载,有些习惯早已根深蒂固,深入骨髓,岂是说放就能放下的。”
“你之前控诉咱家,说咱家明知你在颐州却避而不见。有时候,不见,比见了还要难受万倍。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
容诀第一次把自己的心明明白白地剖开给殷无秽看,还是有点放不开。但事?已至此,他别无选择。
十几年的感情,殷无秽对他的喜欢,对他的好,他的心又不是铁石做的,怎会无感。
从第一次心软教养殷无秽开始,此后步步沦陷,纵容默许了这少年的一切行为,陪他从稚嫩的少年长成如今独当一面的青年。
殷无秽哭着要抱他,他没办法拒绝;殷无秽醉酒强迫亲吻他,他也狠不下心来掌掴他,和他划清界限;哪怕最?后雌伏在殷无秽身下,痛过恨过之后,容诀还是做不到去恨他,从未想过报复。
心灰意冷也只是选择孤身离开。
离开之后,依旧是满腔的放不下,舍不得,将自己折腾的一身心病。
他怎的,就是不明白呢。
正如殷无秽所?说,现?在的局势和以前不同了,不再人?人?愤恨他,既然如此,他重新再走一次这条路又何妨?
就当是,全自己一个圆满。
他愿意留下,殷无秽却要他走,不肯带他。
容诀无疑是气极了的,开始恨殷无秽是块木头。
情真意切地说喜欢自己、爱自己的人?是他,占了自己身体?的人?是他,如今偏要一意孤行、送他走的人?还是他。
殷无秽这般说风就是雨的,容诀真恨不得狠狠捶他几下,好好出?口恶气。
殷无秽却已经呆了,怔怔地:“你……阿诀你……原来……”
容诀脸颊开始升温,他把自己面朝下埋进枕头里,如瀑的三千青丝披散开来,牢牢遮住了后脑勺和泛粉的脖颈。
直到听?见殷无秽的下一句:“原来你这样?在意大周,都为此生出?了心病。”
容诀:“……”
容诀:“…………”
容诀猝然睁开双眼,这下是真的想一记敲在殷无秽脑袋上?,这人?莫不是缺心眼。
他在认真同他说话,殷无秽说什么大周,这两者有何逻辑关系。
这么多年,他竟是白教导了。
殷无秽向来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