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须臾陷入缄默,只有容诀偶尔喝汤的轻微声响。
殷无秽写?好折子,还?有一摞军务要处理,他本?该是郁燥于心的,这一年来几乎日日如此。
然而一抬眼,看到不?远处坐着?的容诀垂首喝汤。这人鲜少有这么文静的时候,偶尔连喝个汤也能走神,想起来才慢慢地喝上一口,殷无秽心情不?由渐次平静。
不?用再硬逼着?自己及时想出策略,反而能一步步梳理脑中的草蛇灰线。
天气寒冷,士气本?就不?如平时,后方支撑是一定要跟上的。殷无秽已经下达了催运粮草的谕折,加紧些赶,应当来得及。
至于前线,这毕竟是才来济州的第一天。
刚到颐州时,殷无秽的心情比现在还?要沉重,也都坚持过来了。
既然无从下手,同样说明哪里都可以?动?手,倒不?如直取几处重点城区,先一探车代虚实。
就算被阻拦也不?要紧,正好了解他们的战略布局,出其?不?意,率先打破处于下风的僵局。
此时,容诀已经喝完了汤,殷无秽正好和他再商榷一番。
容诀听完,并没有给予什么有效的意见,济州的状况他也不?甚熟悉,赞同了殷无秽的决策。虽然并不?觉得稳妥,但眼下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
“嗯,那就这样,明日一早我再和几位将?领安排具体计划。时间不?早了,阿诀早些回去休息。”
殷无秽目光专注,仿佛一层温柔的注视,容诀略微别过了眼,“陛下也早些歇息。”
说罢,快步离开了营帐。
济州城的晚上比在颐州还?要寒冷,冷风刮在脸上,容诀不?由地打了个寒颤,神智却清醒了许多。他裹紧身上的大氅,回到自己的营帐,洗漱就寝。
夜半时分,容诀是被冻醒的。
醒来时他整个人几乎蜷缩在被褥里,衾被中一丝暖气也无,容诀下意识蹙紧了眉,披上衣服。
他的营帐里一应配置都是不?错的,被褥厚实,床边点着?一盆炭火,营帐也驻扎地密不?透风。按理来说不?该这么冷,冷意却细细密密地直往人骨头缝里钻。
刹那间,容诀瞳孔紧缩,倘若连他的帐里都冷如冰窖,那整个军营岂不?是
容诀蓦地披衣下床,快速穿好衣服,拉开营帐帷幕。
他甫一拉开门?,但见一袭玄色戗金龙纹大氅的殷无秽站在他门?口。
殷无秽见他就问:“被冷着?了吗,怎的就穿这么点?”
他原本?在账中处理冗余的军务,刚准备睡下,却察觉天气越来越冷,不?放心过来看看容诀这边的情况。
结果就见他穿的这么单薄,连大氅都忘了系。殷无秽赶忙解下自己身上的大氅穿在他身上。
容诀抬眼,道:“陛下,军营。”
殷无秽和他目光对视,霎时间他就读懂了他的意思,两人眼神中有同样的严峻波光流转。
“先去问问济州刺史是何情况。”殷无秽带上容诀离开。
一路派人吩咐各营帐注意防寒,分发炭火。
三更半夜的,济州刺史辗转反侧,冷得睡不?着?。他刚起身重又点燃烛火,他的营帐门?口立即传来纷至沓来的脚步声,济州刺史走近账门?。
营帐帷幕唰然打开,来人赫然是皇帝和军师。
济州刺史顿时领会?他们的来意,行礼之后长话?短说。
原来这济州城冬季一入夜间气温就会?骤降,昼夜温差极大,因此每家每户都修了炕,冬日里睡在炕上,倒也不?觉寒冷。
这原是北方常见的做法,济州城因为特殊的气候影响,效仿此法。
济州刺史本?来是要向殷无秽禀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