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和容诀在诏狱的那一晚吗,可当时的他也别无他法啊,他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容诀堕入情沼而袖手旁观,也见不得他痛苦难耐。
还是更早,从政变发起的那一刻就错了。容诀为了活命不得不这样?做,而那时的他也坚定地站在了容诀一边。如果不继续走下去,他们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为了努力地、和喜欢的人一起活下去,有?错吗?
可若是没错,为什么?如今的他们要形如陌路。
殷无秽知道,容诀从未忘记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也知道他不喜欢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只是自己在一厢情愿,想要容诀留下是,奢望他能喜欢自己亦是。
但是,他真?的做不到放手,这简直比剜心剔骨还要痛苦万分。
没了权力他可以照样?活着,失了骨肉心脏,又?该怎么?过活。
容诀做决定又?何曾考虑过他,相信过他啊。
“不是白费心力,我?跟昭王都?策划好了,他在搜集那些官员主动勾结熹王的证据,是他们笼络禁军,发动政变。人也是他们杀的,不是你,不要什么?都?承认。刑部官员我?会解决,把?他们一锅端了,肃清朝政,绝不再让你受到委屈。”
“只要你愿意留下来,我?们重?头开始好吗?”殷无秽紧紧抱住他,仰起脖颈防止泪水滑落。
伤痕累累的是容诀,痛不欲生的却是他。
泪水还是如堤坝冲毁般决堤。
“你只要留下就够了,剩下的我?会安排,好不好。”
“不要有?别的想法,更别想着离开我?。”
殷无秽再也忍不住,低下头,哭着拥紧了他。
容诀的下颌搭在殷无秽颈窝,他半阖着眼,神情似慵懒又?似厌倦。殷无秽身上真?的很温暖,也很安稳。或许,他是真?心的,可是帝王的真?心瞬息万变,无情才是常态,容诀真?的觉得很累了。
身体的陈伤让他力竭,心里更是久积沉渮。
政治的漩涡他无力再踏足。
“陛下,你该好好准备国宴了,今年?的番邦来朝,莫要让使臣看?了笑话?。”容诀回避了他的要求,温声软语,语气中甚至没有?责怪。
可殷无秽知道,他是在沉默的拒绝。
“我?知道,有?在准备了,不会叫人看?了笑话?。只是,我?还有?许多事情拿捏不准,你教教我?好不好,你再教教我?……”
“陛下英明神武,哪里需要咱家染指,会有?很多大臣前赴后继地甘愿为陛下筹谋划策,分忧解难。”
“不一样?的,他们怎比得上你。”
“陛下迟早要习惯。”
容诀阖上眼,不想再与他争论这件事了。殷无秽紧紧抱着他,急于挽回即将失去的爱人,却毫无成效。
他抱着容诀不知过去了多久,有?脚步声再次传来。
是苏太医来了。
苏太医知晓二人关系,进来时没要刑名跟着,殷无秽见他过来这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人,“你快给他看?看?。”
苏太医不敢耽搁,当作没看?到似的熟练为容诀搭脉号诊,愈诊他眉梢就蹙地愈紧。
殷无秽见状着急上火,又?怕惊扰太医诊治,周身气压压地极低。
苏太医顶着威压忐忑诊完了脉,道:“陛下,督主身上大都?是皮外伤,看?着可怖,但没伤到内脏,不打紧,上药之后好生将养着不日便可恢复。”
“那就好。”殷无秽一颗心总算沉甸甸地落了地。
“不过,督主本就体弱畏寒,病体难医。从前养的精细倒没什么?,现下被?冷水激发出来,寒气入体,恐难好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