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帮了我这么多年,我无以为报。”

傻小子已经二十多岁,感情波动之时,尤其在在南天远面前,仍旧纯粹青涩一如十几岁少年。成铎抬袖遮掩着擦了脸颊,“来!”

两个酒盅轻碰,南天远道,“兄弟之间不讲报或不报。我没有帮到你,一直是你在配合我。”

“当年我除了钱什么都没有,学习一般,长得跟个猴子似的。说难听点就是有爹生没娘养的主,谁看了不顺眼都能踹两脚。还有拉老畜生下马,没有你在金融系统的关系,我也查不了这么彻底。”

“这世界上虽然多得是灰,但该是黑的,白不了。平心而论,我没做什么。”

总是这样风轻云淡,但成铎知道这简短几句话里,包含了南天远多少尽心尽力。

这一次,是南天远主动提杯,“成铎,今朝正式庆祝。我特意选在了这里,你懂为什么。我们当年就是从这里出发,一步一步。于我而言,我只不过是又走回到了原来的生活。但是。”

南天远放下酒盅,仰面。液体在眼窝里翻滚,他压抑回去。

0065 65、撕面具(一更)

“但是,”他微顿,“能回到原来那种生活,何谈容易。”

“南哥……”

“不能功亏一篑。最近我们仍需谨慎。不,是更要谨言慎行。”只允许感情一瞬的潮湿,南天远将眼窝里的液体隐忍而下。

“以后我们见面地点需要更安全隐秘。我家,你公司,都危险。”

“你是说……他还在防着我?”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若是哪一次我没有按时赴约,或者没有回复信息电话。不要慌张,一切按我们计划行事。”

下了小雨,砸在塑料雨棚子上面,吵闹响亮。成铎双颊酡红,不满诅咒脑袋上面的老天爷,“这天跟漏了似的,今年雨水真多。”

“快了,会晴的。”

行兵布阵几年,才等来今天这个结果。哥俩从之前说到现在。不是什么好酒,浑浊,后劲大,喝到后面,成铎已是哭哭笑笑。

手机震动,大晚上设计部同事还在加班。成铎说哥几个辛苦了,我带消夜回去跟你们一起熬通宵。然后站起来,刚要开口,南天远挥手,“快走,矫情的话今天说得够多了。”

“哥,等他进去那天,我请你吃个大的!我知道南少爷曾经也是锦衣玉食,但这是小弟心意。”

“行,到时候我带糯糯吃穷成老板。”

“三句话离不开嫂子。”成铎说,“走了,再听下去今晚喝的都得吐。”

出租车留下一串尾气,碾压坑坑洼洼的地面,溅起泥点子水花。

南天远伸脖子喊,“老板,再来一瓶。”

夜深雨大,周围几桌工友也都陆续散了。

深蓝色简陋雨棚里,吊一盏随风摇曳的灯泡,黯淡,寡清。

南天远连喝几杯,呛辣得猛咳嗽。他一手抓住酒杯,一手扶紧油腻的桌子边缘,侧首咳嗽,脸色潮红。

多有狼狈。然而在独处时候,他不愿再隐藏。

眺望远处,有几个吊车还亮灯在赶工。那里,曾经是露天农贸市场。绕过去,是一片老公房,最后一排二楼,有一间一眼望到头的小屋子。

冬天刺骨的寒,夏天蒸笼般热,他不舍得开空调。要么裹着棉衣,要么光膀子摇扇子,总之,他尽可能节省每一分钱。

然后,等到成铎也成年,他已经滚出来小小一笔启动资金。南天远找到成铎,你有钱,也要会运作。这样,我出脑子,你出钱,我教你一个赚钱的门道。

傻小子说,哥,我信你不骗我。

于是,展铎就这样诞生了。从最小的工程队做起。起初,只能承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