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天远换了个花盆,拿起小一点的花苗,一手扶着另一手刨土埋在根部,“就是不想您准备,太累了。”

“想为子女操累,也没人给我这个机会。”

小铲子叮当一声,阻止了南天远继续往下探。他使劲,从土里剜出来一枚石子,丢在脚下。

彭卉仪端了杯水过来,“歇会吧。”

每一株君子兰都重新栽到独立的花盆里。松土,施肥,又喷了点水。

南天远摘下手套团在一起,拿起她放在一旁的水杯,“每次来都不见宋局。”

“问就是忙,也不问了。”

水杯透明,纯净水清澈,一丝杂质都没有。南天远眺望远处乌金西沉,喉头滚动,喝完所有。

“遇到你们系主任了。说你前段时间请了长假。”

“有点不舒服,无大碍。”

“有什么要帮忙的么?”彭卉仪接过他的空杯子,“年轻人刚起步总归不容易。”

“彭妈,您在学业和事业上给予我太多了。”

“互相成就。当初课题组若是没有你,也不会硕果累累。”

“全靠大家成全。”

南天远谦虚笑笑,收拾了阳台,转身去洗手。

阳台上接了水管,他弯腰在水池前,挤了洗手液,手心、手背、指尖认真搓洗。

“天远,你相信缘分么?”

他深吸气,五指握拢另一只手的大拇指,揉搓,淡然地笑,“我是无神主义,但我相信头上三尺有神明。”

扯了干纸巾擦手,他问,“怎么了,彭妈?”

“近来礼佛读书,有了些感悟罢了。不是你们年轻人感兴趣的。”

“佛说因果,我更理解缘和悟。”

他刚想细问,手机响了。舟若行打给他,“来接我,球赛结束了。”

彭卉仪离得很近,听到了。

她送南天远到门口,说,“谢谢你特意跑来看我。”

“最近在学校里总也没遇到您。”

“下次带若行来一定要提前告诉我,不然彭妈生气就再也不见你们了。”

南天远罕见缓了表情,有一丝松懈,拉长声音,“好。”

散了场,成铎就走了。

南天远赶到时候,太阳基本要藏到地平线里了。藏蓝的天,灰色的云,中间夹着一点莹橘黄的光亮。白日只剩最后一点气息。

舟若行关上车门,前后望望,升起车窗,“你去哪了?”

“随便转转。”

她半个身子转向他,非常严肃又仔细看他侧脸,迫不及待开始了。

“有人跟踪成铎。他也见过那辆黑色卡罗拉。”

南天远没有回应,只是在看路开车。

她继续,“他不清楚对方是什么人。但是他确定目前为止,没有任何破绽。宋仁礼对展铎非常信任。展铎已经接触到了既往的招标信息内幕,正在逐渐搜集材料。”

“成铎说不能相信宋仁礼身边的任何一个人,从一个简单的端茶复印小妹到他的笑面虎秘书。”

“赌狗瘾很大,但是最近发生了点事情。因为疫情原因,很多贵宾厅转到了线上,这是违法的。涉及大量交易金额,本就有跨境洗钱嫌疑。他最近输了很多,急于翻盘,但是你们给他的线上场这几天暂停了,所以他也很焦躁。”

“我们猜得都没错。季骞是宋仁礼的白手套,糖果叔叔为季骞所用。宋仁礼有把柄在季骞手里。相安无事时,你好我好大家好。细究起来,乌鸦落在猪背上,一个比一个黑。”

“最重要的一点。”

她顿了顿,“李放的出入境记录查到了。大概一个月前回到本市。隔离期结束后就失踪了。没有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