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关上后,沈州靠在门外缓了一会。
里面的人反应过来后先是尖利的咒骂,慢慢的声音才低了一点,隐隐传来啜泣的声音。
他的手贴在门上停了好久才又收了回来。
隔着一睹墙,两个人谁都不好受。
坐上车的时候沈州有些走神,直到前面的出租车师傅开口才报了个地方。
进门的时候前台的小姐看见他后脸上有些诧异,但沈州的步伐迈得很大,还没来得及打招呼他就已经走进了电梯间。
不过几秒,电梯滴的一声就到了。
这条路沈州走过太多遍了,小学六年高中三年大学两年,他轻车熟路地打开了最里面的那扇门。
里面的人看见他后没多惊讶,很平常地点头示意道:“坐。”
沈州转手关上了门,手上狰狞的伤口瞬间暴露出来,一览无遗。
邹映看见后手不自觉地握紧了,那天那个女生哭着给她打电话说沈州的手受伤了她只好让他离开了。
听见是一回事,真正看见伤口又是另外一回事。
她稳住心神问:“找我算账?”
沈州没说话,而是慢慢地走了几步,仔细又认真的看里面的每一件摆设。
小时候邹映很忙的时候,沈州从学校放学回来就会在她的办公室写作业,他不会吵,写完作业后总会安静地待在沙发上等邹映下班,有时候太困了,就直接睡过去了。
慢慢的,邹映的办公室里多了一块小毯子,一个长颈鹿的卡通抱枕,一个看起来和这里环境格格不入的小泥塑。
三年级的时候,沈州看见路边有人摆摊捏泥塑,他觉得好玩就尝试了一下,但泥塑总是在关键时刻裂开,慢慢的他有些气馁想要放弃,邹映却态度非常强硬地告诉他,自己选的路不管过程有多艰难都要坚持下去,三分钟热度做什么都不会成功。最后他还是完成了,虽然不算美观但邹映却坚持放在了办公室的柜子里。
小学、初中、高中,这间办公室里关于沈州的东西多了起来,所有见证他成长的东西,邹映全都留了下来。
沈州停留在柜子上的视线太久,邹映也不由得看过去:“怎么了?”
“怎么还留着。”
邹映准备说话的时候,忽然意识到什么,转头看向沈州。
“选这条路的时候,我想过所有的困难,唯独没有想过你,毕竟我小时候的泥塑你摆了这么多年。”
毕竟是你教会我明白了所有的道理。
沈州站在那里,身形挺拔,眉眼平淡稳重,看向邹映的眼里少了十几年前的活泼。邹映神情有些动容,但还是很快低头整理好情绪说:“我为你选的路总不会差。”
“你选的路?所以你一直要我坚持的不是我自己喜欢的,而是你早就给我规划好的是吗?”
“沈州!”这一句话砸中了邹映的脚,这些天累积出的怒气、不满终于爆发,喝道:
“那你要我怎么办?如果你以后有了孩子你会让他和一个看起来什么都比不过你孩子的人在一起吗?还是个男的!”
“我是你母亲,是你妈妈!我只是想你以后过得好一点,未来的伴侣不管怎么样至少爱你,你问问你自己曲年爱你吗!”
她激动的没顾上维持了几十年的优雅,疾步走过去牵住他的手,眼中隐隐有泪意厉声道:“你和他在一起,除了受伤还得到了什么!”
“我知道我做的事情有些卑鄙,但我只是想让你明白,曲年根本不喜欢你,你为了他做了多少事,他有感激过你吗!”
邹映的胸口起伏越来越大,看着面前的人还是狠心说出那句话:“还有能力,沈州,他要的你现在能给他吗?你白手起家能给他什么?香港的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