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来救命啊!!!”
话筒对面的女人已经神志不清了,嘴里只会哆嗦着重复话语,曲年听着李秀春的只言片语,心慢慢冷了下来。
这时候旁边有个人接过了电话,平复了一下心情才勉强开口道:“请问是曲工的哥哥吗?昨晚我们郊外的实验室发生了爆炸,现在消防队还没找到曲工,如果您有空的话,可以过来照看一下伯母吗?她的情绪现在十分不稳定,地址是……”
男人越说越哽咽开始崩溃道歉道:“对不起,今晚原本该我值班的,但是曲工人很好,每次我们有事他……”
耳朵里面嗡嗡的,曲年甚至在听完后呆滞地看了一下电话号码,按了半天才把对面的嘴给挂断。
他空洞地坐在沙发上快十分钟才想起来打开手机,然后点开了新闻频道。
“1月14号晚,A市位于东郊机场旁的一处化学工厂发生爆炸,截止目前死亡12人,受伤67人,失踪8人。”
82点
坐在凌晨的机场里候机的曲年心里没有任何的悲伤,甚至格外的平静。
他不合时宜地想起之前和曲聿远最后一次见面时他说的话你怎么还不去死呢?
曲年已经记不清每个新年、生日他偷偷向老天许了多少个愿望,没想最后一语成谶灵验的是这个。
到达电话里说的地方时,曲年又打了个电话,过了一会,一个高个子男生浑身脏兮兮地举着电话跑过来,眼眶红肿地询问道:“请问是曲工的哥哥吗?”
“是,我叫曲年。”
“你好,我叫刘成阳,是曲工的同事,曲工刚刚找到了,阿姨也跟着去医院了,我还没来得及赶过去。”
“他怎么样了?”
“现场没什么有毒气体泄漏,但曲工在的实验室倒塌了,他护着我们另外一个同事,伤的很重,腿被机器压住了,挖出来的时候,全是血……”
他似乎是又想起了刚才的场景,脸上的眼鼻嘴扭曲的几乎快移了位,伸着满是血迹的双手拉住了曲年的衣角倾诉着他的恐惧崩溃。
而曲年只是无动于衷地看着他,然后在对方语无伦次的解释中知道了故事的大概经过。
曲聿远从疗养院出来后,并没有立马去读博而是去了一个工厂。李秀春原本是不想他去的,但那个工厂似乎是早就签好的,曲聿远说不能不去。
他的物质需求很低,一边学习一边工作,经常直接睡实验室了,早上醒来就看书,然后做实验工作,日复一日。
最开始大家都觉得曲聿远怪怪的,过于沉默寡言,吃完饭就去做实验了,偶尔不做实验的时候就只会盯着外面发呆,或者坐在桌前写东西。
但渐渐熟悉后,他们发现曲聿远某种程度上是个非常不错的同事。
话少不作妖,每次晚上轮流值班,只要你开口他都会应下来,实验不会的部分你开口了他就会耐心的告诉你。
那是他一天中唯一会开口说话的时候。
认识到了曲聿远的能力后,大家先是惊叹,随后就是好奇这样的学历资质为什么要来他们这样的小工厂?
直到后面他们某次聚餐,老板喝的醉醺醺的时候才开口解惑说曲聿远是他花大价钱挖过来的。
“学历再高又怎样,还不是看见了钱就像狗一样舔上来!”这是老板当时说的原话。
他肥横的脸上有得意也有不屑。
得意自己用钱就可以买到一切,学历再高也得对他俯首称臣,不屑的是读书人的清高,再高的姿态只要钱到位了什么也都没问题了。
大家都面露尴尬,后来有人生硬地换了个话题,席间才又恢复了之前虚伪的其乐融融,而一旁的曲聿远从始至终却好像没听见一样,就那样安静地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