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让他回想起自己无疾而终的初恋。
少年心动总是懵懂又轰轰烈烈,他拉着好友每天中午跑到小卖部门口,嘴上说着帮好友追喜欢的人,只是为了看一眼那个从食堂楼上走下来的人。他记得少年体育课上跑步的身影,撩起上衣时露出的腹肌。
所谓初恋也不过是在告白时被骂了句“变态”,外加学校一个月的闲言闲语。
可他宁愿被下三滥的字眼辱骂,也不想像这样心神不安,被操控着一切悲喜。
他在晚饭前醒来,秦暮晚把饭拿过来时问他下午都做了什么,京侨揉着脸上的红印子说补觉,然后被告知明天要进行血液检测。
沉默地吃完饭,道了句“晚安”秦暮晚就要离开,又被京侨抓着袖子问:“秦哥……”
“怎么了?”
手指还是松开,京侨低着头道歉:“抱歉,没什么,你去忙吧。”
秦暮晚没有多问一句话,轻轻关上门,只剩下京侨一个人盯着窗户发呆。
半夜下起了雨,京侨被雨声吵得睡不着觉,翻来覆去半宿还是没能入睡,鼻子莫名发酸,想要哭,也知道不能哭。最后还是敲了秦暮晚房间的门。
连拖鞋都没穿的少年站在他房间门口,鼻子是红的,眼睛也是红的,秦暮晚柔声询问,京侨只垂下头捏着手指,声音轻得快要听不见:“我睡不着……”
他被带上秦暮晚的床,在雨夜里过于温暖的怀抱包裹住他。
“睡吧,晚安。”
属于秦暮晚的气味铺天盖地地袭来,他猜对方今天晚上用的是海盐味的洗发水,也许他一样失眠,京侨就在乱七八糟的念头里睡过去。
第9章
也许是心里头那些纷乱的杂念,京侨醒得格外早,这是他第二次在秦暮晚身边醒来,忍不住用视线贪婪地偷窥着哪怕睡姿都沉稳的男人。从高挺山根盯到抿着的嘴唇,秦暮晚的唇色有些淡,适合接吻亲到泛起血色。
他忍不住去猜测对方是否在做梦,又做着怎样的梦;至于会不会梦见他这样答案显而易见的问题,光是猜便要慌张。
盯得太入迷,以至于秦暮晚突然睁开眼时京侨被吓得话都不敢说,当场被抓包让他尴尬得不敢和秦暮晚对视,憋了半天才憋了一句“早安”出来。他好像在心跳一瞬中就失去了过去在人群和男男女女中的游刃有余,他再也不能精准地拿捏住一个人的软肋,并以此作为占据上风的武器。
他恍惚而心甘情愿地栽进了一段怎么看都是失败的感情里,冥冥之中似乎有声音在告诉他总有一天要为自己不切实际的妄想和贪心付出代价,过程注定卑微而胆怯。爱里的胆小鬼,性里的傻子,这些词汇忽然一夜之间通通指向了他,他无法辩解,通通收下。哪怕凭直觉猜测出秦暮晚未必是什么善茬,也许温柔背后藏着掖着的是利用和戏耍,他都不在意。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明明从单方面的初恋结束后就决定再也不要喜欢上谁。心动廉价而泛滥,欲/望简单又上瘾,于京侨而言后者足以驱散一切闷热空气,让他能够在高/潮结尾大口呼吸,在肉/体摩擦之间意识到自己仍然活着这样的事实女人的哭喊,男人的打骂,吵闹的人群和叽叽喳喳的议论,一瞬间似乎都与他离他远去,京侨唯一要做的就是在爱欲里沦陷,偶尔用不屑的目光站在污泥里看头顶天光乍破,人们欢欣鼓舞的模样,再警告自己那都是无用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