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看向苏阳的方向，对方被卫夫人挡着，两人似乎在争执什么，最后卫夫人忍无可忍打了苏阳一巴掌。

他怀里的人被医护人员带走，苏阳猛地泪流满面，“不要……去医院，去家里……家里，妈妈。”

沈淮还想跟上去，就被苏家的人拦住。

直到车辆离开后，沈家的人走上来，低声道：“还要跟吗？”

沈淮垂下眼帘，他摸了摸口袋，找人太匆忙他忘了带工具，于是他一遍遍咬着手指的骨节，直到指腹全是带血的印痕才喃喃道。

“我应该去接他的。”

“明明之前……我都有去接他的。”

*

他为什么……就没去接他呢？

*

苏沫的卧室临时消毒，成了抢救室。

进进出出的医护人员如临大敌紧绷着脸，染血的医用棉叠了一堆又一堆，卫夫人脸色也不好看，她抽了口烟，看了眼正拿着湿巾不停擦拭手指的苏阳。

他的身边已经丢了一堆带血的湿巾，手指更是搓到发白起皮，可他一无所知，仍然一遍一遍的擦着。

“你想怎么做？”

苏阳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过了很久，久到卫夫人以为不会回答的时候，她才听到一声回应。

“我想把他藏起来。”

那是三年前，他看着苏沫被推进抢救室的时候，心脏就已经疼的很不对劲。

没人比苏阳更了解自己的凉薄。

他能一开始对一个刚见面的人笑着喊弟弟，不过是因为……无所谓而已。

连向来对他戾气满面的苏牧，他都能笑吟吟的打招呼。

是什么时候……一切都不对劲起来的？

好像是，收到那张写着“谢谢”……还画了朵小花的纸张开始？

起初，他只是把苏沫当做一个新奇的玩具……苏阳就是这样的人，他想要的，哪怕在天上也得到手，然后……再扔掉。

他的童年总是在反复的得到和抛弃中渡过。

他以为，他会很快就厌倦了苏沫……

每一年，每一次，他都是这样想的，哪怕是经过了三年前的车祸……

沈淮其实没有做错，如果当时卫夫人没有出现，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世上总有一个角落足够安全，他会在那里装好监控，做好一切的管理，他会把那里装扮成天堂，然后……把苏沫放进去。

*

苏阳见到苏沫已经是十几个小时之后了。

苏沫陷在柔软的被褥中，乌黑的发丝散开，睡得分外香甜。

医生说给他下的迷药量很大，再加上苏沫身体弱，会比平常人更难清醒一些。

临走前，医生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遵从医德嘱咐道：“……我建议，可以给小少爷找名心理医生，一般青春期的男孩子碰到这种事情，不做好引导的话，可能会落下一辈子的阴影。”

苏阳蹲在床边，手指戳了戳苏沫没有血色的脸颊，柔声道：“不需要。”

“小沫不需要心理医生。”

“他不会知道昨天晚上的真相，因为……昨天晚上和他在一起的人，只会是我。”

医生猛然瞪大眼睛，差点一句卧槽想要冒出来，继而想到两人的血缘关系，又险些没忍住，最后满脸扭曲的走出房间。

他刚走出房间就被苏家的人带走。

房间里站了一排的医护人员，他们不安的彼此对视，管家微微一笑：“各位不用紧张，只是对昨天的事情，我们需要做一点小小的催眠，相信我，这是为了你们好。”

--------------------

沈淮：你这疯疯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