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脚发软的跟着人往下走，才发现这里竟然是一个小镇。

只不过小镇的周围还是成片成片的稻田，商业建筑极少，反而保留了及其古老的氛围。

他带着我们来到一栋三层的自建楼。

门口种了几颗桂花树，莹莹雪白的桂花在夜晚散发出甜腻的清香。

我的脑子仿佛锤子狠狠凿了一下。

记忆深处仿佛有猛兽挣出，漫无边际的恐惧渗进骨髓，我浑身僵直，直到大门被骤然打开。

“嘎吱”

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门口。

赫然是苏阳。

我下意识后退，湿透的脊背撞到苏牧。

这时我才听到他嘴里一直在喃喃自语，“他还活着……不可能……怎么可能……”

像是瞬息之间，又像是过去了很久。

苏阳来到了我面前。

他的样子特别古怪，整个人有种不正常的兴奋，眼瞳大睁，先是凑过来闻了闻，紧接着一伸舌头舔上了我的嘴唇。

舔完嘴唇，舔脸颊。

我目瞪口呆，现在的苏阳……简直……简直就像一条狗。

仿佛为了验证我的话，他凑在我耳边，撒娇般的“汪呜”了一声。

第93章 93

93

一个小时后，我终于不得不接受一个难以置信的事实。

我抖着手指，想找个支撑点，却不小心碰到一旁趴在沙发上的苏阳，他伸出舌尖勾了勾我的手指。

“汪呜~”

我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医生怎么说？可以恢复吗？”

管家的身边，卫夫人寂静的像是黑夜的影子。

“不知道，他服用了过多摧毁神智的药物，虽然在我们查出来药有问题后，就马上停止，可损伤已经留下无法逆转，你刚昏迷的时候，他还不是这样，总是趁我们不注意偷偷去找你，后来……你身边那几个人，不允许他接近你，再后来，幻觉一点点加重，他的头发……就是那时候白的，直到昨天，就变成这样了。”

“医生说，精神分裂只是最初，后面，慢慢的，认知会出现问题。”

“他觉得自己是一条狗。”

“我们就只能把它当成一条狗照顾。”

或许是伤痛太多，卫夫人说这话的时候甚至并难过，而是一种彻彻底底的麻木。

我如梗在喉，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眼泪不受控制的滑落，一条湿热的舌头舔走它们，苏阳清亮的眼眸注视着我，喉咙里担忧地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苏阳，你在骗我，你又在骗我的，是不是？”

求你了，说在骗我啊。

可苏阳只是懵懂焦急的看着我，他的行为举止，完完全全是条狗。

我偏过脸，恰好对上苏牧的视线。

他面色惨白，在我的目光中避开了视线，我又看向卫夫人，“可是我来又有什么用？我不是医生……我治不好他。”

卫夫人脸色复杂的注视着我，站起来，一步步靠近我。

我起初还疑惑，直到身旁的苏阳焦躁的动来动去，直到卫夫人距离我们只有不到半米的时候，他猛地嘶吼出声。

“汪汪汪！！！”

不是刚刚撒娇般的叫声。

而是龇牙咧嘴，像是被入侵领地，窥伺宝物的野兽。

我下意识抱住他，揉了揉他的头发，他略有松动，但依然警惕的瞪着卫夫人。

卫夫人苦涩道：“就像这样，除了你，苏沫，谁都无法接近他。”

我不说话了。

或者说，这短短一个小时发生的事情，颠覆了所有的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