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人严安赤着双脚,伤痕累累,骇得几乎掉下眼泪来:“少爷……这……这是……”

小周却摆了摆手,让他不要大惊小怪,严安抱着他进了屋,这才半跪下来,反反复复抚着他的脚道:“又是那皇上干的好事。”

小周轻呼了一声痛,挣开了他的手:“却也怪不得他。”

严安霍然起身道:“怎就怪不得他。”

小周静默了半晌,却答非所问道:“便是再聪敏的人,一沾了情字,竟也愚钝至此了。”

严安震惊的瞪住他:“少爷你说什么?难不成难不成你对他”

小周淡淡道:“我对他我对他能有什么,我又不是女子,还讲究一日夫妻百日恩么?”

严安忙道:“就是这个道理,少爷,这世上的男女,哪一个能值得少爷倾心相待。”

小周侧身躺在了床上,道:“行了,我倦得很,你就不要在我耳边念个不停了。”

严安痴痴的望着他的背影,几乎透明的玉一般的脖径上,布满了点点红痕,严安心里又酸又涩,也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却不由得探出了手,还未等触及他发稍,就被他猛一回身,拿住了手腕:“你干什么?”

严安微微扭曲了面容,深吸了一口气道:“少爷,我……我……”

小周望了他半晌,忽然间微微一笑:“难不成,你也喜欢这个身子?”

严安呼吸更加紧促,却扑通一声跪在了床前:“少爷,我要再有这等邪念,少爷就打死了我吧。”

小周松开了他的手道:“你知道就好。”

严安默默退到了门外,替他掩上了门。只恨心思不似门窗,全不能收放自如。虽然信誓旦旦说的真切,但这从生的杂念,又怎能说没就没得了呢?

*

小周素来体质荏弱,脚上的烫伤竟足足拖了一个月才见好转。朱炎明派福喜送来疗伤圣药。严安气不过,竟寻了个机会全自窗子里扔了出去。

小周只是淡淡看了一眼,竟也没有计较。

严安自十二岁卖身至严府,与小周名为主仆,但多年来辗转周折,这其中的情分,早已是一言难以蔽之。

便是小周身边的近侍,严安也是不放心的,怕他们口笨手拙,服侍不周到,竟把府上的诸多杂事全放下了,一心一意随在小周身边。小周腿脚不利落,如厕也得要他抱着去。严安却敬他如神明一般,哪敢有半分亵渎之心。

却说这一日,厨子熬了冰糖燕窝粥,严安知道小周素来厌憎甜食,便端了茶盅柔声哄他,一口一口的喂他吃下去。

小周紧蹙了眉头,他本是个性情极孤冷的人,毕竟与严安相识甚久,不自觉的便带出了几分娇态。严安知道他的脾气,也不敢笑他,只是耐着性子一味的哄诱。

两个人正在推搡间,小厮便进来通报,说是有客人已到中庭来了。

严安沉了脸道:“不是已经吩咐你们,只说少爷有病在身不能见客么?”

那小厮道:“说了,只是那人不听,一味的只往里闯。”

严安道:“这般无礼,不管什么人,只打了出去!”

那小厮正欲回话,听一人朗声笑道:“怎么,连朕也要打出去了么?”

严安这一惊可非同小可,这普天之下敢自称为联的,除了朱炎明还有哪个。

果见棉帘一挑,走进一个身形高挑的年轻男子,穿了月白色的锦缎长袍,腰束八宝琉璃玉带,面若冠玉,剑眉星目,端的是一副皎若玉树的好相貌!

严安忙俯身跪下去:“奴才叩见皇上。”

朱炎明笑道:“你这厮倒也机灵,难怪你家主子疼你。”

小周正欲起身,朱炎明却按住了他道:“又不是在宫里,讲究这些虚礼做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