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长淮本想反驳,可话到嘴边却怔了怔神,有时候他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想的是谁。

见他不反驳,赵昀更不痛快,推着裴长淮倒下,欺到他身上去。

“我待你不好么?”赵昀声音低低的,蜻蜓点水似的亲了他一下,又道,“长淮,你真不可理喻,不可理喻。”

“本侯……”

裴长淮想要说什么,嘴唇却被赵昀一下含住。他的吻热情,浓烈,令人沉醉。裴长淮脑海中空白一片,只唇上酥酥麻麻,赵昀舌尖逐着他的纠缠,二人深吻得难舍难分。

就当裴长淮渐渐忘情之际,他闻到赵昀身上带着一段冷然的梅花香气。

裴长淮刹那间惊醒过来,一下将赵昀推开。

赵昀一愣,“怎么了?我又没咬到你。”

裴长淮从榻上坐起身来,用手背反复抹去嘴唇上的湿意。这等近乎嫌弃的动作令赵昀无名火起,他一下捉住他的手,道:“不准擦。”

“到此为止罢。”裴长淮眉头深皱,阖了阖眼,仿佛在抑制某种情绪,“到此为止,赵昀,别再这样下去了。”

他这话是对赵昀说,也像是对自己说。

赵昀大不悦,“这是什么意思?我又怎么惹着侯爷了?”

裴长淮沉默了一会,眼中有些黯淡。

赵昀以为裴长淮还在记恨那晚他强行要他的仇,也知自己上次实在太混账了些,便耐心哄道:“那好,我离你远些。你饿不饿?”

裴长淮并未回答,转而徐徐说道:“上次,我来向你求一张手谕,你书房中有一枝绿翘,这梅花只盛开在郊外山野当中,你最近还在临摹荣公的草书,字帖是从碑上拓下来的,我记得那碑文正好出自云隐道观。我不相信世上能有那么多的巧合,元茂和辛家小姐在云隐道观私会一事,你早就知情,是么?”

赵昀眼色深了一深,握着裴长淮的手逐渐松了力道。

看他的反应,答案已不言而喻。

裴长淮失神地笑了笑,继续道:“我请你写手谕,你说我不该来,还说刘项就是个烫手山芋,提醒我做什么都要谨慎一些。其实你早就料到他们拿住了裴元茂的把柄,威胁我去施救刘项,好将他的死栽赃在侯府头上。”

赵昀不得不承认裴长淮的猜测。

自他整顿武陵军以来,裴长淮一直很聪明地避开锋芒,做个甩手掌柜,只待坐收渔利,那日突然要提刘项出狱,赵昀心中就已经料到了六七分,这或许是个陷阱。

“我知道,这件事有太师参与,或许你不是主谋,可这能替你兄长报仇,所以你就眼睁睁看着我落入圈套,等着坐享其成。”裴长淮眼中有些失神,道,“我原以为,你不一样。”

赵昀一怔,“长淮……”

“我以为你同样有雄心抱负,有志重整武陵军,培养出一支可以摧枯拉朽、所向披靡的精锐之师,所以即便你是太师府的人,那天你说我们殊途同归,我也是信了的。我去请你写手谕,你不加为难,一口答应,自父兄战死以后,我上位执掌武陵军,所走的每一步都那么艰难,从没有如此轻易解决过一件事,所以我自心底感激你的信任和襄助。可赵昀,原来你是来报仇的……我大哥死了,你还能愚弄仇人的亲弟弟,是不是很痛快?”

“我不曾想过愚弄你。”赵昀想辩解,可也不知还能说些什么。

“你不必有所愧疚,赵暄所受不白之冤,你为他复仇乃是理所应当,如果我是你,也会一样。”裴长淮越说越平静,平静到近乎冷淡的地步,“你怎么对付我,我都不在意,可你不该对侯府的孩子下手。赵昀,你始终还是太师的门生,你我各自为营,实在不宜再纠缠下去。”

赵昀听后,一下明白裴长淮说这番话的意思,不是来兴师问罪,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