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章替他擦净身上的鲜血,又将地上的狼牙金符捡起来,垂荡在谢知钧眼前,他道:“同样都姓谢,为何不能是我们肃王府?到了那时,别说赵昀,就连正则侯也难以违抗你的命令,他要保全裴家的荣耀,必有向你摇尾乞怜的那一日。”

谢知钧渐渐敛了眼神中的怒气,神色如坚冰一样,沉声道:“你不会因为一时起意就对我说这些话。”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谢知章眸色发沉,“不过眼下你想杀赵昀也不难。先前留着他,是因为他在太师手下做事,也算一条忠诚好用的狗,如今看他与正则侯如此亲近,或许早起了异心。要杀他,根本不必亲自动手,徐守拙眼里最揉不得沙子。”

谢知钧又沉默了很久,眼睛一直盯着悬在他面前的狼牙金符,忽地,他抬手一把攥住这两枚金符,紧紧地握在掌心。

谢知章一笑:“这就对了。”

……

自从裴长淮和赵昀归来,雪海关得知裴长淮被半道截杀一事,就立刻宣布进入内外戒严状态。

商肆店铺歇业,百姓家中关门闭户,就连来往北羌和大梁的商队也由官兵出面秘密接回关内。

赵昀负伤在身,由裴长淮主持大局,赵昀还将调动万泰一众暗甲军的兵权交给裴长淮,裴长淮用起人来更是得心应手。

裴长淮命令万泰,将宝颜萨烈断指的右手臂和右腿砍下,装进包袱中,秘密送往雪鹿王廷。

激怒屠苏勒还在其次,最重要的是趁乱接应潜伏在雪鹿的卫风临、周铸等人,尽早确保大君宝颜图海的安全。

万泰接到命令以后就即刻动身去了雪鹿。

雪海关中,士兵开始日夜操练,厉兵秣马,为一触即发的战局做好准备。

安伯遵着医者仁心,倒是日日来查勘赵昀的伤势,以防再度恶化,不过好脸色没给多少,煎的药也一日苦过一日。

白日裴长淮去练兵,晚上才回帅帐。

赵昀仰在榻上,杵着脑袋望向书案后裴长淮。

裴长淮正专心写着奏折,照例将雪海关的战况呈报给朝廷,案上燃着灯,朦胧的光色将他的脸庞照得越发柔和。

他似是察觉到赵昀的目光,眼皮也不抬,写好奏折,又拿起一本兵书,淡定道:“你累了就先睡罢,本侯还想看一会儿兵书。”

“不妨事。”赵昀看他看得越发来劲儿,“你看你喜欢的,我看我喜欢的。”

裴长淮只觉自己快被他看杀了,也难以专心,将书一挪,对上赵昀的视线:“你是不是闲着了?”

赵昀佯装一脸愁容,道:“侯爷想想,美人在前,可除了躺着什么都做不了,该是何等滋味?”

“……”

给他一调戏,裴长淮忍不住脸热,恼着瞪向赵昀。赵昀看他耳朵都红了,脸上绽开得意扬扬的笑容,手中又晃荡起腰间的玉坠子。

不一会儿,裴长淮找回风轻云淡的脸色,道:“是啊,美人在侧,除了让他【网址:???.????.???】躺着,本侯什么都做不了。”

他反将一军,赵昀挑了一下眉毛,可他比裴长淮不要脸得多,当即回腔道:“怎么会?侯爷明明可以对我为所欲为。”

“……”

裴长淮看不下去了,他撂下兵书,熄了灯火。

营帐当中光线一下黯了几分,唯独榻边的红烛还在燃。

裴长淮解着袍带,单膝跪上床榻,不带一丝犹豫地俯身吻住赵昀的嘴唇。赵昀本是随口戏弄他两句,不想裴长淮真会放下公务过来,他方才刚喝过药,嘴里还苦得厉害,怕也苦着他,与裴长淮浅浅地吻了两下,就将他扯开。

裴长淮轻笑了两下,道:“不是说可以任本侯为所欲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