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烈眼见占得上风,颇为得意:“看来你无法让本少主记住你的名字了。”
若裴长淮面对的是寻常的对手,或许也不会输,但宝颜萨烈此人一手破岳锤有排山倒海、日月变色之威,其人又极有心计,直接挑了裴长淮的痛处,三言两句就激得他方寸大乱。
裴长淮颓势越来越明显,贺闰唯恐裴长淮受伤,几欲出手,可若是出手,此行来柔兔的目的就全然落空了。
正当他犹豫之际,萨烈一锤狠打裴长淮背部,裴长淮登时跌倒在地,下意识喘了口气,喉咙一下涌出腥气,转眼就吐出血来。
贺闰及一众将士大惊:“侯爷!”
裴长淮脑海里嗡嗡乱响,眼前更是天旋地转,日头仿佛烈了起来,一晃一晃的,刺得他睁不开眼。
恍惚间,裴长淮像是听见有谁在他耳边呢喃,一声声“长淮”唤着,或许是兄长?父亲?从隽?
貌似都不是,他眼前看到却是赵昀在武搏会上的身姿,贺闰一手双剑滴水不漏,却在对上他手中长枪时全无胜算。
赵昀模糊的身影仿佛就在他眼前,他弯着一双风流眼,或是喜或是怒。
「不喜欢吃甜的,喜欢吃苦头。」
霎时间,那身影逐渐清晰起来,不是赵昀,还是萨烈那张充满蔑笑的脸,“现在求饶还来得及。”
裴长淮口中血腥翻涌,不肯求饶,萨烈一下冷了脸,随后手中破岳锤直直砸下来!
贺闰等人大呼一声,再想奔过来救人已来不及,好在裴长淮此时迅速回过神来,滚地数遭,又翻身而起,才算躲过这致命一击。
贺闰惊得肝胆俱裂,忙游到裴长淮后方,急声问道:“侯爷,你怎么样了?”
裴长淮抬手抹去嘴角鲜血,神思渐渐冷静下来。
也不知怎就在这种关头想到赵昀,若是败在萨烈手上,父兄、从隽或许对他有痛心,但赵昀那厮指不定会多番讥讽,讥他不自量力,笑他自作自受。
这天底下,他最不想的就是被赵昀看轻。
这样的想法硬是将裴长淮从沉痛当中拉了回来,他定了定神,随即将手中剑一抛,对随行的将士喝道:“拿枪来!”
一人果断将手中铁枪掷过去,裴长淮稳稳接住,借着腰力旋身站定,铁枪一展,日光在枪上映出冷冷的光泽。
萨烈看他换了杆枪,眯了眯眼睛,道:“有意思了。”
转瞬之间,二人再次交手,裴长淮用枪自不如用剑顺手,但一寸长一寸强,加之他身法卓绝,任凭萨烈手中破岳锤威力再猛,却很难再招呼到裴长淮身上。
贺闰瞧着裴长淮只守不攻,好似游龙一般拖着萨烈来回兜圈子,一下就想到那时在武搏会上赵昀也是这般招数,先是拖得他精疲力竭,出招逐渐迟缓,还借此机会摸清他双剑变化的路数,真真是又流氓又无赖!
萨烈手中破岳锤极重,本就经不起久耗,几番捉裴长淮不得,他心中渐渐聚起急火,越急越是要露破绽。
千钧一发之际,裴长淮忽地变守作攻,借枪凌空一跃踢在萨烈胸口上,一脚就将他踹翻在地,不待他起身,裴长淮横枪欺上,铁沉的枪身直接压在萨烈的颈间!
“求饶。”裴长淮力道凶猛,手背上青筋凸起,可他脸上却无半分狰狞之态。
萨烈竭力推着他的长枪,但在落得下风的情况下又如何使得上力气?喉咙处仿佛要被扼碎一般,剧烈的疼痛带来最恐怖的窒息,萨烈浑身挣扎痉挛起来。
裴长淮手劲越来越重,眼睛也越来越红。
他想起查兰朵说过,萨烈曾俘虏了谢从隽,还用贴加官那等酷刑对待他。
从隽幼年失足落水,一直以来他恐惧的不是水,而是那等无论怎么挣扎都摆脱不了窒息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