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则侯这话可就要吓到他们了,一群听话办事的奴才而已,怎么敢违抗圣旨?”
谢知章手握折扇,身姿风雅,自远处走来,笑容也温和,只看表相,端的是朗月清风一般的人物。
他谦然一拜,道:“正则侯莫怪,这几个侍卫是我带进来的,我先前在宴上丢了块玉佩,虽谈不上贵重,但却是父王赠给我的生辰礼物,我着急去找,可赵昀又不在宝鹿苑,正则侯也是知道我的,无官无职,说话没什么分量,自然差不动他手下的人,这不才叫了王府的人进来帮忙找找,眼下才找到了……”他将玉佩拿给裴长淮看,再道:“我这便让他们离开,倘若有什么过错,明日我亲去向皇上请罪。”
裴长淮将他上下打量,貌似很宽容地说:“既然如此,就不算什么大过,只是肃王府的人一旦犯了规矩,就将肃王端出来做挡箭牌,小心损了王爷的清名。”
“多谢正则侯提点,回去以后我定当好好管教他们。”谢知章斜了一眼那些侍卫,“还不快退下?”
“是。”
一队侍卫相继离去,裴长淮也要走,谢知章却唤住了他,“小侯爷,可否借一步说话?”
裴长淮审视他片刻,随即上前一步,谢知章将左右屏退后,才说道:“小侯爷,我比你年长一些,从前看着你和闻沧一起长大,我这个做哥哥的,自然最了解他,闻沧一向视你为挚友,这么多年从未变过,就连在青云道观那些年,他也时常提起你。你父兄故去,侯府里冷清,如今他也回京了,你闲来无事时可以常到王府坐一坐……”
“大公子若是说这些,那就不奉陪了。”裴长淮冷道,“他当年做过什么事,他自己心中清楚。”
“你说的可是他推谢从隽落水一事?”谢知章摇头笑道,“闻沧当时年少,脾气是任性了一些,可你想过不曾,他为什么会做出那样的事?小侯爷,有时候看人不能用眼睛,而是要用心,谢从隽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你看得清么?”
话里话外都是对谢从隽的损毁,裴长淮眼睛与声音一同冷了下来,反问道:“何出此言?”
“闻沧在宫中读书时,就与谢从隽相处不睦,有宫人跟他说,谢从隽幼时曾失足落水,好在被太监郑观所救,才得以活下来,但从此就患上了畏水的毛病。闻沧听说以后,那时就想教训教训他而已,仅此而已。”谢知章道,“可没想到皇上竟将他贬出京去,幽拘十年……小侯爷,人是没有多少个十年的,闻沧大好的年纪,既有身份,也有才能,倘若他留在京中,今日或许也同你和你兄长一样能够建功立业,大有作为……”
“大公子看自家兄弟珍贵无可厚非,但请少拿他与我的兄长相比,我兄长再讨厌一个人,也不会以教训之名,行谋害之实。”
“谋害?”谢知章忍不住讥笑一声,“他是何等身份,谁能轻易谋害得了他……”他忽地顿了顿,没继续说,转而再问道:“闻沧离京那日,谢从隽也曾来给他送行,这事你知道么?”
裴长淮显然意外,摇了摇头。
谢知章也是后来从谢知钧口中听说的,他离京时,皇上不准王府的人相送,唯有那位落水后“受惊过度”的小郡王骑着白马而来,笑得既顽劣又可恨。
他对谢知钧说道:“我同你说过多少次,我什么都不怕,你想对付我,要多花些心思才行,你不信,怎么别人一跟你说我怕水,你就信啦?万一那人就是我安排的呢?”
谢知钧到底年少,没有那么多的算计,着了谢从隽的道,除了认栽也别无他法,在青云道观修行十年,都难消心头之恨。
谢知章将此事告诉裴长淮,只盼他能明白,谢知钧本性没有那么坏,谢从隽也全然没有他以为的那样好。
沉默了一阵子,裴长淮却忽而笑了一声,他道:“大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