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戒律长老垂下了眼眸,站起身,轻飘飘地丢下了一句,家法处置。
戒律堂的行刑人终究是没有太为难他。凤衣荼能感觉到,他们应该是刻意放轻了手脚,没有伤及他的筋骨。
最后,许管家扶着一瘸一拐的他起来,轻叹道,大公子,你这又是何必。
“可是许伯。”那时凤衣荼红着眼眶看向那个面目慈祥的老者,“我不甘心。”
他不知道为什么凤临涯从一出生开始就要被囚禁在这该死的命运中,但他知道,他的弟弟分明是不愿意的。
否则他不会哭。
“大公子,老朽只想提醒大公子,这世上很多事情,其实并不光只是大公子眼中看到的模样。”许管家轻叹了口气,
“凤家需要家主,南域也需要家主,所以家主注定不能活得如大公子一般自由自在。”
“可是,他明明才那么小”凤衣荼眼中浮现出些悲色,而话一出口,他的心口突然又一阵抽痛。
对,凤临涯的确还小。
但他随即也想起,他的弟弟,甚至活不过二十六。
二十六年,对于能修炼到高阶的灵士来说,实在是太短太短了。
“我不想他,明明只能活那么点时间,还过得那么苦”他喃喃道,眼泪不知不觉却掉了下来。
而许管家看了他许久,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劝他些什么,但最终也只能叹了口气,轻道了一声罪过。
而将凤衣荼送到和陈芷枝居住的小院门口,即将临别之时,许管家叫住了凤衣荼。
“大公子可还想再见家主一面?”
听见这句话的时候,凤衣荼以为自己的孩子耳朵出了毛病。
“家主虽不会如大公子这般受罚,但以老朽看,恐怕还是会被关一段时间的禁闭。不过若大公子有意,老朽也不是不能帮忙,让那边通融一番。”
“真的可以见他吗?”听见这话的时候,他近乎是激动地握住了许管家的手。
“老朽在凤家多少也能说得上些话,见一面自是可以的,但旁的还请大公子莫要多思。”许管家摇了摇头,并不打算给凤衣荼更多的幻想。
好在凤衣荼自己也没有抱太大期望,甚至于他而言,能与凤临涯再见已经是意外之喜。
在陈芷枝强硬着拉他上了药之后,他走出家门,找了好久,终于找到了一家还没歇息的零嘴铺子。
第二天,他揣着几块桂花糖,跟在许管家身后,七拐八拐地走到凤家深处,一处高塔似的小楼内。
许管家领着他走进去,打开一道又一道的铁门。最后在一扇赤色的木门前驻了足。
“去吧,大公子。”他叹道,“家主就在里面。”
凤衣荼推开那扇木门走进去,入目所见却是一片漆黑。
禁闭室甚至连窗户也没有。
只有通过虚掩着的木门穿进来的几缕熹微的光线,他才能看到一个矮小的影子缩在角落。
“临涯”他压不住自己声音里的哭腔,但还是强撑着露出一个笑脸,
“喏,你看,你想吃桂花糖,我给你买来了。”
但是角落中的凤临涯却只是站起了身。
他闻见了血和药的味道,他看见凤临涯走进来的那几步,踉踉跄跄的,他甚至能从他宽大的袖口中看见交错的伤痕。
他受伤了。凤临涯轻轻闭上了眼睛,明明想要保持平静,却只觉得自己的眼泪在不住地往下掉。
他怎么可以害得凤衣荼变成这样?
他不敢再去接过那块晶莹剔透的糖果,他只知道,如若他再靠近,凤衣荼在未来只会被他伤得更深。
他们不该有交集的,没有他,凤衣荼会是自由的,他不必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