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呢,宋意第一任男朋友吧,在闻越看来,算是个体面人。
虽然这人挺爱装的,上一秒还在大谈爱森斯坦和格里菲斯,下一秒就开始既想动手又想动脚,实打实是个套了个文艺皮囊的色狼,但人家分手之后既没哭也没闹,还一直在说宋意的好话,对外都是“我配不上人家”有点绿茶,但也不是不能忍。
能忍归能忍,闻越有时候实在搞不懂这些虚假的文艺青年。何必打着想找灵魂伴侣的旗号,却在还没认识几天的时候就惦记着上|床呢?不如省点时间和心思,直接一步到位,在见面的时候就说“我想睡你”得了。
虽然搞不懂,但这一点也不影响闻越当好奇宝宝,止不住地问宋意说:“你到底怎么给人聊破防的啊,说说呗?”
宋意被闻越念叨不到两天就念叨烦了,架不住这烦人精一天把黑历史提八百遍,索性全告诉他了。
能怎么破防呢?无非是他聊文艺片,宋意就聊恐怖片;他聊哲学,宋意就聊医学;他在宿舍楼下淋着雨喝着啤酒,美滋滋地等自己男朋友下楼,结果宋意见面第一句就是:“你不是有伞吗?为什么要淋雨啊?”
闻越听完之后彻底笑疯了,说宋意也太不解风情了,天都被他聊死了。
但没想到宋意回话时表情还挺认真的:“我是真想知道他为什么要淋雨。算了,说了你也不懂,懒得和你说了。”
闻越确实不懂,也不知道这个问题有什么可破防的?甚至在十多年后见到戴岚的第一面,他就觉得这老哥也是个下雨天要淋雨喝酒的男人,是个宋意会喜欢但不会很喜欢的人。
而又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可能三年?可能五年?可能更久,闻越才意识到,戴岚他不会莫名其妙地跑去淋雨,也永远不会让宋意问出这么致命的问题。
原来,“为什么要淋雨”这句话的引申义,是在问:是因为其他人觉得淋雨浪漫吗?是因为想给自己立一个晦涩难懂的人设吗?
那确实会让一大批热衷于此的文艺青年破防,够刻薄的。
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闻越又起了好奇的心思。
某一天,在打游戏的间隙,他突然问戴岚说:“戴老师,你下雨天一般都做点啥呢?”
有意思的是,戴岚的回答比闻越这个直男还要直:“该上班上班,该休息休息啊,还能干啥。”
“那要是宋意问你这个问题呢?”
这回,戴岚听完之后笑了,他看了闻越一眼,摇了摇头说:“闻医生,要不你还是别问情侣之间的密语了。我说了我不尴尬,但你听了你该尴尬了。”
“……”
许卓亦曾经给闻越解释说,雨是一个很奇妙的意象,有人会在雨里拥吻,有人会在雨里分道扬镳,有人会在雨里向爱人毫无保留地袒露自己的脆弱。
那时候闻越听得不太走心,也想不通这所有的一切和下雨有什么关系。
而在一个又一个无人可袒露脆弱的雨夜后,闻越才体会到这种杂糅在细雨中的,既清甜又酸涩的味道……
或许,人类需要脆弱的内心,就像人类需要坚强的外壳一样。
有的人会用坚强包裹着脆弱,有的人会用易碎掩饰贪婪,有的人会因为阴雨天和坏天气,而处在坚强与脆弱之间摇摆不定。
“卓亦,我得和你承认一件事,我真快记不住你长什么样了。之前那个手机里的照片被我看了无数遍了,可我真的想象不起来你的脸了。每次梦到你都是一个模糊的影子,我知道那个人就是你,但她又没个具体模样,太奇怪了是不是……”
“可能是因为我老了,我不想记得你年轻时的样子了,我不想我都快奔四了却还在和二十岁的你谈恋爱,太荒唐了,想想就让我觉得崩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