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命救妻后,我的灵魂附于富家老爷身上,重生了。
可看着沿街乞讨的我的妻儿,我只施舍了一锭金子。
他们对我感恩戴德,而我,另有了娇妻在侧。
1
再见琳娘和孩子的那天,我正陪新婚夫人逛街采买。
华黎将一支步摇于云髻处比划,而后转头问我:「夫君,这支步摇可衬我么?」
美目流转,巧笑倩兮,一时我竟看呆了去。
和华黎成婚已有些时日,可我却怎么都看不够她。
曾经她于我,是不可染指的天上月,是身居广寒的九重仙。
而我,失了右臂,形同废人,便是多看她一眼也不敢。
我从未想过,如蝼蚁般的我和她会生出一段姻缘来。
是以,我对她珍而护之。
我接过步摇亲为华黎戴上,点头柔声道:「娘子便只是粗布麻衣,亦是凤仪万千的。」
华黎嗔了我一眼,顺势往我怀里靠,「夫君莫要高声,教旁人听见可笑话了去。」
我朗声而笑,将她拥住。
可眼角余光里,我瞥见了跪于路边行乞的琳娘和小禾。
我嘴角的笑意骤然敛去,连带拥着华黎的手也松开了。
琳娘,是我上一世的妻。
小禾,则是我们的孩子。
华黎顺着我的目光看去,当即「呀」了声,转身又扑进了我的怀里。
「夫君,好……好吓人!」
无须华黎指明,我便知她所惧为何。
琳娘,我过去的妻,只有一只眼睛。
过去她倒也不是那般可怖,除了右边深陷的眼窝透着几分瘆人外,肌肤却是顶好的。
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妇,可她却如何都晒不黑,每每睡起,她双颊更是浮现两朵红云,现了几分柔态。
渐渐地,我看她也像个美人儿。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情人眼里出西施?
不,是苦中作乐。
可如今的她,已被年前的那场火烧得面目全非,唯有独眼是她的标志。
那场火,毁了她的容颜,夺走了我的命,也断送了我们苦心经营的幸福。
2
我和琳娘是经人介绍认识的,我断臂,她独眼,倒也是良配。
琳娘嫁与我的那天,雨下得瓢泼一样。
家里三间草房都浸满了雨水,尤以我们的婚房为甚。
摸着湿漉漉的喜被,我歉疚地朝琳娘笑笑:「日后要委屈娘子同我一起吃苦了。」
琳娘温柔牵过我的左手,两只布满薄茧的手交握在一起,两个苦难的人也就此有了联系。
婚后,我们仍是河定村最穷苦的人家,可日子相较过去也已好过了许多。
至少劳作归来,有人会做好一桌热腾腾的饭菜倚门盼着我。
自父母死后,终也有人爱我。
琳娘有着一手好厨艺,同样的野菜,她却有十八般烧法。
每每我吃饭时,她最喜在旁支着脑袋看我风卷残云般吃个干净。
我们之间从不会说些绵绵情话,唯有一次,是在琳娘生产当天。
那天她照常挺着大肚子下地劳作,却被烈阳晒得瘫软在地。未过多久,她便腹痛难忍,几乎从鬼门关走过一遭才生下了小禾。
生产后的琳娘极度虚弱,靠在我怀里轻柔抚过我眼角眉梢,眼里满是缱绻与不舍。
她颠来倒去,一会儿说多可惜,我失了右臂才得委屈娶了她这独眼婆娘。
一会儿又泪中含笑,说我失了右臂才教她捡了个大便宜。
可她又何尝不是,若非失了一眼,又何苦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