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陆侍郎在里头,小全子弓着身子恭恭敬敬的向永文帝道:“圣上,明惠郡主来了。”
几乎是顷刻间,永文帝便猜到了她的来意,秦昭仪早就与他透过气了,说明惠郡主纯德至孝,感念皇家养育恩德,自愿只身前往北朔和亲,以结秦晋之好,开承平盛世。
陆昀听得是燕鸣歌来了,便不愿这般离去,正要向圣上请辞回避时,就听得永文帝笑道:“都是自家亲戚,陆爱卿无需回避。”
圣上这般说,陆昀自然应下,便恭敬的立在身旁,等着永文帝宣燕鸣歌。
进门的那一刹,在瞧见陆昀时,燕鸣歌嘴角的笑容便有些挂不住了。
失神片刻,她定了定神,才鼓足了勇气,端正向永文帝行礼,“明惠见过圣上。”
难得见她有如此规规矩矩的时候,陆昀低着头,余光瞧得她脸上的笑意深不见底,难以让人琢磨。
永文帝赞许的点了点头,温声道:“明惠也长大了,从前你见朕可没有这般端庄过。”
燕鸣歌抿唇轻笑,缓缓道明了来意,“今日明惠前来,是有一事相求。北朔沃野千里,牛肥马壮,却狼子野心,屡次犯我大宣,明惠自请和亲,平北境安宁。”
听她说完这番话,陆昀攥紧的手指被他箍得泛白,但他察觉不到疼。
他开始分不清燕鸣歌了,她到底人前人后有几副面孔?到底哪一面才是真的她。
和亲一事他已经在朝中斡旋了,若是不出他所料,不出半月此事就会引来转机。
也罢,怪他,怪他没与她说清,叫她一意孤行只身自请入北朔。
陆昀心急如焚,还未等他说出口,就见永文帝抚掌称快,“好好好,明惠如今也懂得替朕分忧了,即刻传朕旨意,封明惠郡主为明惠公主……”
话未说完,燕鸣歌壮着胆子打断,“圣上,明惠远嫁北朔别无所求,唯独放不下霄哥儿。”
提到年仅五岁的霄哥儿,燕鸣歌红了眼,霄哥儿年纪还这样的小,最是好玩好动的时候,也最是任人可欺的年纪。
永文帝沉吟片刻,才道:“太后久居宫闱,身边也没个儿孙相伴,不如叫霄哥儿进宫由太后教养吧。”
进宫?燕鸣歌哪里肯,永文帝这是要过河拆桥了,燕鸣歌心中生出一股悲愤。
怕她说错话,立在一旁一言不发的陆昀开了口,“圣上,霄哥儿顽劣好动,不比乖巧可人的女儿家,只怕养在太后膝下反倒惹了太后清幽。”
这话倒是不假,太后年纪大了,早就不管后宫事,叫她莳花弄草倒是好,养个听话孝顺的女儿家也行,可若是顽皮小子反倒是要太后劳心费力了。
是以,永文帝打消了这个念头,就见陆昀献上一策,“霄哥儿也算是臣的表弟,不如叫臣来亲自教养如何?”
这倒是并无不可,只旁人家的郎君到了陆昀这个年纪,恐怕都能有个霄哥儿这般大的孩子了,他如今还未娶亲就养个这般大的孩子,当真不会耽误亲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