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伤心极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陆昀手足无措,只得摸出帕子递给她,燕鸣歌接过后拭泪,谁知眼泪像是不要钱似的,哗啦啦的流。
陆昀当她心里难受,一壁反省自己,和她一届小娘子置什么气,一壁愕然,怎会有人哭得如此投入,似乎就没有法子能叫她止住的。
他哪来晓得,燕鸣歌这是喜极而泣,总算是找着法子了。
还以为他软硬不吃,谁知不过是卖卖惨,掉把眼泪就叫他吓得了。
等画春煮好菩提花茶时,候在廊下,听得里面的动静,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待她叩了叩门,好半晌得了主子的声才推开门,进了外间为二人斟茶。
燕鸣歌早就止了哭,只是眼睛红红的,可怜巴巴的像是被人欺负惨了的小兔子。
画春倒好茶后,目不斜视地出了主屋。
陆昀执起茶盏,拨了拨茶盖,轻啜了一口,喝得满口芳香,就听得燕鸣歌软着嗓音道:“表哥喝了我的茶,从前种种既往不咎可好?”
他点了点头,燕鸣歌又乘胜追击,“既如此,表哥日后唤我阿鸢吧。可别满口的郡主,叫外祖母看了怪我二人生分。”
见他迟疑,燕鸣歌忙道:“外祖母常唤我鸢丫头,表哥便称我鸢表妹如何?”
陆昀颔首,朗声唤了句,“鸢表妹。”
燕鸣歌听得笑逐颜开,砰砰跳动的那颗心仿佛要蹿出来,她眉眼弯弯,饮尽了茶,在心中暗道:总有一天,要他心甘情愿的唤出阿鸢。
作者有话说:
是口是心非的世子表哥一枚吖~
ps:v前随榜,所以在控制字数哈。
9、磨镜
孟秋天气,晴日暖风,暑热仍未消歇,反倒是深处桃林的婵娟院有几分爽朗清凉。
燕鸣歌今日得了邀约,应崔九娘相邀去西山跑马。
想着也不好将表哥逼得太紧,燕鸣歌今日便没去扮演兄妹情深的假把戏了。
自前几日他改了口,燕鸣歌便日日往熙和居跑,白日守着霄哥儿习大字读书,等到了下晌临近散值的时辰,燕鸣歌便换着法子的出现在他面前。
将陆昀所剩无几的空闲功夫榨干的一干二净,偏生她每回都有着正经由头,不是霄哥昨日的字写得不大好,便是今日读的书一知半解,还望表哥不吝赐教。
陆昀自然是倾囊相授,幸得霄哥儿聪慧一点就通,又是个好学不倦的,陆昀也乐得指导。
反倒是候在外间的燕鸣歌听他满口的之乎者也,昏昏欲睡。
因着顾及仪态,燕鸣歌每回都是规规矩矩地坐在外间小榻上,只是坐得时间久了,难免困乏,什么时候伏着案边小几睡下的,她也不知。
等到霄哥儿请教完,从次间出来时,瞧见姐姐舒舒服服地倚在小榻上,不由得睁圆了一双乌亮葡萄眸,轻声细语的扯着表哥衣袖求情,“表哥莫要怪姐姐在这就歇下了,姐姐今日陪着霄哥儿累了,午后也没歇晌。”
有霄哥儿这样可人又懂事的小团子替她讨饶,陆昀自然也乐得做个体贴弟弟妹妹的兄长,便也就由着她睡,自个则是带着霄哥儿去了松鹤堂。
因着二房三房向来与老夫人不大亲近,陆昀便经常带着霄哥儿去松鹤堂用晚膳。
没见着鸢丫头,老夫人正要问,人小鬼大的霄哥儿便抢先回了话,说,“姐姐累了,在表哥的房间歇下了。”
怕老夫人误会,陆昀连忙解释,“方才鸢表妹带着霄哥儿来主屋寻我,许是因为累了一天,才在外间小憩了一会,眼下人还未醒。”
殊不知老夫人从陆昀改口,唤她为鸢表妹中就窥得几分端倪来,但她面上岿然不动,等陆昀牵着霄哥儿走了,嘴角挂着的笑意是怎么也落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