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转凉,这样单薄的中衣他早就不穿了,而能进主屋,碰到衣物的又只有画春绘夏二人。
若没记错,昨夜绘夏并不当值,那就是画春拿了。
陆昀穿戴齐整后,让砚台去唤画春。
因着昨夜一时心软,想着郡主脚上有伤,又醉酒走不远,画春就让她在西厢歇下了。这会儿世子只怕是来问她这件事。
谁知陆昀将人叫进来后,闲澹若漫不经心的问了句,“解酒药她可喝了?”
画春不敢隐瞒,只说是由浮翠亲自端进去的,想来是还未醒。
听得这话,陆昀心中腾起一股子无名火,她燕鸣歌到底是要作甚?
前日畏他如猛虎,满口的男女大防,生怕他将她吃了;昨日听说她去了老夫人那,陆昀还当她是去告状了,谁知竟是撺掇着老夫人,将霄哥儿安排住进了他的熙和居。
到了夜里他小酌几杯,她又不请自来,喝光了他的酒,大大咧咧的自去隔壁西厢歇了。
甚至今日到了眼下这个时辰,她又赖床不起,是不怕他院子里的那些人瞧见了吗?
行事不三不四,前后不一,简直是判若两人。
陆昀快步走至西厢,推开门径直往内室去,果然瞧见那名唤作浮翠的婢女磨着床上那位祖宗起身。
“郡主,时候不早了,您再不起来,就要被世子院里的人发现了。”
谁知躺在床上那人,蒙头盖脸的嘟囔道:“发现就发现吧,迟早会习惯的。”
呵,瞧她话里话外的语气,倒又不惧流言了?
陆昀转身出了外间,推开门,又径直往里去。
浮翠下意识抬头,发现世子神色冷肃,望向郡主的目光森冷冰寒。
她连忙晃了晃睡得迷迷糊糊的燕鸣歌,附耳低语道:“郡主,世子来了。”
来了就来了,她又不怕他。
不对,他怎么亲自来了。
燕鸣歌蓦然睁开眼,坐起身来,一脸无措的瞧着他。
他,来就来,怎么还把门打开了。
燕鸣歌抓起衾被将整个人兜住,瓮声瓮气道:“出去出去,我现在就起了。”
只是已经迟了,她宽松的中衣绣着如意云纹,又在她不规矩的抓起衾被时,一抹瓷白浑圆不经意间露出,陆昀面色一寒,上前逼近,低着声音咬牙切齿地问道:“燕鸣歌,你知不知羞,你身上的中衣是我常穿的。”
浮翠早在郡主难为情时悄声退下,燕鸣歌躲在衾被里偷笑,心道,就是要常穿的才好。
她将自己捂得紧,又不说话,陆昀当她没听清,扯下她兜头的衾被,低声怒道:“还不赶快换下,成何体统?”
被他吼得发懵的燕鸣歌一脸不知所措,口将言而嗫喏,“我,我以为是不打紧的旧衣……”
她羞得满脸通红,颈下的一抹雪白沁着淡淡的粉,陆昀滚动着喉咙,错开了眼,只哑声道了句,“快换下。”
幸得方才那婢女退下时将门带上了,没叫内室里的声响传出去,陆昀心有戚戚,快步走去外间。
谁知燕鸣歌又小声唤他,“世子,世子,可否让我的婢女进来。”
陆昀这厢儿还沉浸在方才的震惊中,只是脑海中那抹雪色怎么也挥之不去,他无奈扶额,根本就没听到她细如蚊蚋的唤声。
燕鸣歌便以为他走了,蹑手蹑脚的下了床,莲步轻移打帘出了内室。
她身上只着单薄中衣,觉得有些冷,便瑟缩的抱着双臂,打算去将门外的浮翠喊来。
几经抬首间,冷不丁瞧见坐在外间的陆昀,燕鸣歌觉得他看向自己的目光,像是要喷火。
顶着他冷如寒潭深渊的目光,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颤声解释道:“我不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