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觉察到度厄法师的注意力转到自己身上,群青又指着那张禅画:“姜娘子不熟梵文,第三行梵文拼错了。”

姜绣娘欲言又止,脸色泛红。度厄法师不禁问道:“女施主会梵文?”

“姜绣娘虽绣得快,但不会梵文,对照着经卷绣不仅慢,且易出错;此时便需要一个会梵文的娘子专绣经文,姜绣娘来绣图案。”群青道,“两人通力合作,才能以最快的速度绣完三百张。”

妇人们全都散去了。

小沙弥将群青引到寺中,拿果子给她吃:“女施主可以留在此处了,我去取经幡。”

他前脚离开,群青后脚便在库中发现了三十匹尚未动用的云锦。

和姜绣娘跪在内堂蒲团上,群青开始刺绣,她手下梵文形状优美,比经卷上手抄的更加舒展。觉察到度厄法师在自己身后,似乎在看着她绣经文,群青趁机道:

“法师,今年雨水多,寺中云锦若放置到明年容易生霉。我有防雨的黄色花椴相赠,可否换了这些云锦?”

度厄法师眉眼都没动一下,不过问她的动机,更不在意她的小心思:“可。”

受到如此包容,群青心生愧疚,绣得更快了。

她与姜绣娘速度虽快,但三百经幡的数量毕竟巨大,落在群青针线间的窗光,从明黄移作了混黑。

傍晚时,姜绣娘快步走来,悄然对她道:“寺中来了两个人,好像是度厄法师的仇人。”

听见熟悉的声音,群青微掀帘幕。她看见陆华亭,陆华亭也瞥见了她。

狷素刚要叫人,便见陆华亭微一垂睫,狷素会意,低头缄口。群青将帘幕放下,二人装作不识,陆华亭这才抬起眼,望着横眉冷对的度厄法师。

“孽障!”

度厄法师的禅杖捶地,发出钝重声响,令群青手中针一抖,竖起耳朵留意着那边的动静。

度厄法师道:“燕王口谕已至江灵寺,燕王妃也已亲身拜访,举国寺观本就不受皇家限制,你还想用皇权压我们不成?”

陆华亭的语气平静得几乎有些冷淡:“燕王殿下并无此意。某自知是讨钱来的,绝不会趾高气扬。只是云州如今受灾,百姓平日的香火钱不少,法师是否可以考虑拿出来修建新庙,以工代赈,增添来日香火。”

城中现银最多的地方,除了当铺钱庄,就是寺观。楚国的寺观一向有济世救灾的传统,若想快速调度银两赈灾,来找寺观住持,确实是最快的。

度厄法师与陆华亭说话的语气,与对其他人截然不同:“若是别人求救江灵寺,无有不应之理,可若燕王来,老衲偏不能答应。”

陆华亭道:“某知道,你在等我前来,我来了。”

度厄法师冷笑一声:“你明知增珈法师是我师弟,犯下滔天罪过,还敢踏入寺中,有你这等欺师灭祖的孽障做谋臣,燕王又是什么良善之辈?”

也是冤家路窄,这度厄法师竟与增珈法师熟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