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逃犯,就藏匿在李家做教书先生,正是这年轻贫寒的乳母的丈夫。
为今之计,他唯一能依靠的,似乎只有师父。
于是,陆华亭翻山越岭回到寺中,将此事告诉了增珈法师。
增珈法师给他倒了一杯热茶。@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然而再醒来时,头晕欲裂,眼前黑暗狭小的空间几乎令人眩晕。外面是齐声而无情的诵经声,他终于意识到他在何处。
他在棺椁中。而外面的声响,是僧人们每次敛尸后所进行超度仪式。
答案很简单,增珈法师也是孟光慎的人。
棺椁之外,围站着一圈僧人。他们抵掌颂念,嘴唇一张一合,因火把的炙烤汗流浃背,听任那棺椁当中发出拍打挣扎的声音。增珈法师主持这驱邪仪式,他流下了一行清泪,将火把投掷在了棺椁上。
在火焰燃起的瞬间,所有人发出了惊叫。
那燃着火焰的棺椁居然被破开了。那少年如鬼魅般爬将出来,所到之处人人奔逃,他掰下断裂的木条,向上刺穿增珈法师的喉咙。
师父是他杀的第一个人。
是夜寺中火光冲天。弑师之罪是大不敬,他已犯过,为的是不让消息传到孟光慎那边。
惦念着陆婉,陆华亭在雪地中深一脚浅一脚地回到家中,却只见李焕铠甲未卸,满头大汗地横抱着陆婉,大声责问他怎么才回来。
他阿娘已经诞下一个妹妹。
婴孩生下来就浑身青紫,没有哭声,脐带还连在母体上。
陆婉很明显是早产和难产,青白的手垂落下来。两人剪断了脐带,李焕艰难地抱着她出门,上了马狂奔向医馆。
陆华亭沉默地抱着襁褓中的妹妹。
每隔一会儿,他便用颤抖的手指,探一下她的呼吸。
那呼吸越来越微弱,而陆华亭再也御不动马。
那是他第一次相思引发病。
他眼睁睁地看着妹妹在他怀里慢慢地失去了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