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像这种事, 支使底下的人跑一趟就行了, 没想到陆华亭能起得这么早。@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陆华亭将书本扣在身侧,见群青已经拿起包裹, 检查符信后,将裙子抖展开,往身上比了比, 那眼神却完全不是小娘子着新衣的眼神,清秀的眉宇间有一种打量武器是否趁手的飒然。

“青娘子的隐秘之地, 某怎好叫手下人乱闯。”陆华亭道,“手下人冒失,若是不慎撞见娘子和其他人正在传递什么消息,娘子岂不是麻烦了?”

群青手一顿:“长史说什么,听不懂,此处没有其他人,要抓,只能抓到你。”

说着一抖衣裳,竟从裙中掉下来几片铁片。

“按娘子的要求,袖中有囊袋,可以藏刀。这次是崔伫主动发帖相邀,在五日之后。”陆华亭倚着石壁说。

鸿门宴请帖上门,难怪陆华亭要亲自知会一趟。群青点点头,将裙搭在左手手臂,右手卷住裙尾,三两下便折起来,这是奉衣宫女的利落手法,带得黄铜鱼符旁边挂着的布袋微微摇晃。

那布袋上绣花蔓,看形状和大小,里面装的,是自己的匕首。陆华亭屏住呼吸,下意识地抚上蹀躞带,原本悬挂匕首的地方已成空缺。

“青娘子绣工精妙。”他将目光从群青裙摆上收回来。

群青平静地接受了这赞誉:“好歹练过八年。长史可有什么技艺练过八年以上吗?”

陆华亭沉默想了好一会,温声答:“捉鱼?”

真是牛头不对马嘴。

“……长史是跪在石上捉鱼,衣裳磨破了也看不出来吗?”群青的眼神落在他衣摆上。

也不怪她注意,自小阿娘对她刺绣和制衣的训练,使她看人时第一眼看衣裳,也极容易注意到细节。

陆华亭不似其他文官穿丝袍,白麻衣裳往往跪上几下,就磨损了。陆华亭提衣看见膝上那处,忽然见群青从袖中取出一团针线,娴熟地穿起针眼。

“娘子随身带针线?”陆华亭怔了怔。

“奉衣宫女都是这样,随时备着贵主需要,都是现补。”群青望他一眼,两指揉捻一下便打好结,倒好像是他大惊小怪一般。

可奉衣宫女如此侍奉的是内宫的贵主,落在他身上,陆华亭还是隐约觉得哪里不对。

然而群青已牵起了他的外层衣摆,将针穿进去。

陆华亭冷然盯着她指间那根细长的针,心内猜测她的意图。他抽屉中有一根一样的,倘若她现在掷针刺他,他无处闪躲。

他面上平静,整个身体却紧绷着。又因紧绷,那股细细柔柔的牵力更加清晰,几乎牵动他的神经。

两人之间隔得有点远,群青稍微拽了一拽,未料陆华亭竟从倚靠的姿势站直了,影子笼罩了她,令她的指节有些许麻痹。

“我确实有事要求长史。”群青开口了,“崔伫宴请我们,摆明是鸿门宴。再去肆夜楼时,我想借用长史的人,多借一点。”

陆华亭的神情一凝。

要命的差事,全用燕王府的人马冒险,南楚细作们躲在后面等结果,岂不荒唐?

“娘子手下,难道没有人?”陆华亭言有所指,黑眸温然望着群青。

“我一个宫女,势单力薄,哪里来的人?”群青抬眼看他,那青黑的瞳仁压在睫下,一片纯然无辜,低头咬断了线头,“好了。”

“在拿到账本前,某的人自会保护娘子的安全,这你可以放心。”那衣摆飘落下来,陆华亭看向一旁。

反正他已安排了别的办法牵出那一串细作,该死的逃不掉。

既事已谈妥,群青便同他告辞。陆华亭忽地从背后叫住她:“青娘子可是要去参加内选?”

这是何意?群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