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寸瑾性格底色里对解决麻烦的狂热正是在那时种下。

这样惊艳绝伦的人物后来再也没碰过数字,关上解剖世界的大门,熄灭对世界的探索欲望。

后来的时寸瑾读懂了自己心里幼年的悲伤。

幼年自己的悲伤,是无数人看到自然界某个生物种系最后一个生命死去的悲伤。

后来成年进入社会,遭遇许许多多的倒霉事情,每一件都让时寸瑾的心灵变得更强大,挑衅麻烦的好斗欲日渐上涨。

同时,时寸瑾又是一个很能把控自己的人。

他意识到,自己有着世俗人眼里的聪明,聪明和好斗欲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不是好事。

总有一天,他会因为好斗欲惹上无法解决的庞然大物。

时寸瑾给自己选了一个锁,将这份好斗欲分割,用来保护同福利院出身的所有兄弟姐妹。

院长妈妈善心仁厚,院中大半孩子都需申请残疾补足,他们在社会上会遭遇许多正常人想象不到的麻烦和歧视。

继院长妈妈之后,时寸瑾成为“家”中的支柱,兄弟姐妹是他日渐膨胀的欲./望的锁,他是兄弟姐妹们身后挡住麻烦和死亡的墙。

有的人经历过一场困难的大火,一生萎靡不振。时寸瑾不是,他的耐心是广袤的草原,野火与闪电一遍一遍地犁过,他仍然可以在一个雨后春天重新长出新芽,气势汹汹地侵略大地。

当墙并不容易,要想更多,要永远有无数个后备计划。当年龄小的兄弟姐妹的朋友、哥哥、家长、老师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时寸瑾既要成熟得能抗住所有压力,又要有兄弟姐妹敢和他开玩笑的年轻心态。

在来到这个世界前,时寸瑾已习惯以友善体贴的面具示人。

但现在,阿努什卡以自身为承诺撞开时寸瑾的心门,那个忠于自己欲./望、收敛多年的时寸瑾行至门边,走出来,在浑身血的阿努什卡身旁停步。

亚雌长时间的沉默像一个坏信号的前兆。

就是一个坏预兆!

阿努什卡的情绪再次暴涨,边涨边碎,魔怔地用手指去挖亚雌的嘴,“…声音、声音…”

时寸瑾的嘴唇立刻被指甲刮破,疼痛让他从微妙怪异的放慢状态里脱出,感到有水滴落在自己脸上。

阿努什卡瞪着血眼,眼泪混合着血液滴在时寸瑾脸上,他收回手指,去舔时寸瑾的伤口,仍维持兽本位omega狼的思维,下意识为alpha狼清理污渍。

舔到血,阿努什卡的理智恢复一点,但他完全没有意识到为什么会恢复,怒意先一步冲脑。

阿努什卡表情狰狞,掐住时寸瑾的下巴强制对视:“你不要生气,不要伤心,不要害怕!漫游者会去救你的亲族,漫游者会去救任何和你有关系的胡蜂!”

阿努什卡反复颠倒宣泄,说完两句真的打开手腕智脑发布了新的指令:【控制战争停止,去清点所有存活胡蜂幼崽的头数!】

“可以吗?够吗?你还要什么才能不生气?不伤心?高兴起来?”

阿努什卡流着血泪,语无伦次:“高兴。你不要怕、你不要哭、高兴。”

“你在愤怒?漫游者可以屠尽56号的第三军,你会高兴?”

“2星时外还有一个黄蜂分支团,我可以把他们都杀了。”

阿努什卡捧着时寸瑾的脸,低头用脸去蹭他的唇,暴怒的声音降低,呼吸急湍痛苦:“你不要哭、你不要难过。”

“高兴,高兴。”

时寸瑾睁着眼睛,不恐惧也不伤心,眨眨眼睛精准剖出这场混乱的核心和解决办法。

一直被恐惧控制的是阿努什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