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略一沉吟,从桌上拿起一支小山参,面露感慨之色:“唉,看到这些药材,我就想起了侯爷的身子……他一直不肯好好调养,也不知道能不能熬过今天冬天。”

“今年冬天?”南宫剑忍不住拧起了眉毛,“怎么,萧图南的身子当真出了大毛病?”

“谷主你想想,以侯爷的性子,除非是实在骑不了马了,又怎么会坐马车呢?侯爷在辽东的时候,就受过好几次重伤,后来在地牢里又挨了两顿板子,再后来又去剿倭寇……”林若轩见鱼儿上钩了,赶紧添油加醋地说了一番。

南宫剑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明显坐不住了。

此时此刻,林若轩心中已经有了七八分把握,又故意叹道:“就算是马车,路上也难免颠簸,不知道侯爷还有多久才能到京城,只怕到了那个时候,就算我有心给侯爷调养,也无力回天了。”

南宫剑忍了一会儿,忽然站起身来:“我有点事情,出去一下。”

傅月溪望着南宫剑匆匆离去的背影,疑惑道:“师父出去做什么?”

“别管他。”林若轩施施然地拣起药材来。

嗯,苦参不够味儿的话,再加二钱黄连,二钱苍术……这些药材虽然都特别苦,但全是好东西啊,待会儿混在苦参茶里,保证把四方回春丸的味道,遮掩得严严实实。

不过,万一萧图南不肯喝,自己又不能硬灌,到时候……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一步是一步吧。

刚过午膳时分,南宫剑便掀开门帘,大步走了进来。

他步履轻盈,背上还纡尊降贵地背了个大活人,林若轩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南宫剑已经“砰!”地一声,把人往矮塌上狠狠一摔:“林若轩,我把人弄回来了,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林若轩看着矮塌上的倒霉男主:“……侯爷。”

萧图南疼得声音都颤了:“若,若轩……你,你怎么好像有些不同了?”

“这么多年了,风吹日晒的,有些许变化也很正常。”林若轩一边随口搪塞,一边忍不住斥责南宫剑,“谷主,他是病人,你怎能如此莽撞?”

“是他太娇气了!”南宫剑瞪大了眼睛,而后在林若轩谴责的目光之下,声音渐渐变小了,“行了,是我没留意。”

萧图南摇了摇头:“若轩,没事儿的。我方才听南宫说……说你还活着,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欢喜,咳咳咳咳……”

他勉勉强强说了两句话,便剧烈地咳了起来,嘴唇一点血色也没有了。

林若轩暗道不妙,这是典型的失血症状,萧图南没有外伤,只怕是内出血,方才又被南宫剑这么狠狠一摔,定然更加严重了。

他赶紧道:“侯爷,这些日子以来,我学了一套针灸之术,调养身体十分灵验,侯爷要不要试试?”

萧图南摇了摇头:“我这个身子,已是千疮百孔,不治也罢。”

林若轩柔声劝道:“侯爷,试试吧,或许有用呢?”

萧图南似乎已经完全死心,只是摇头。

南宫剑不耐烦道:“男子汉大丈夫,难道还怕针灸?娇气。”

“……”萧图南忍无可忍道,“若轩,你尽管扎。”

林若轩松了口气,便不再耽搁,小心翼翼地给萧图南除去上衣,又装模作样地拿出一排银针,从大椎穴一路扎了下去。

其实他是个西医,虽然学过一点中医,但针灸手法非常一般,只能保证不扎错穴位,有时候还会把人扎疼,不过嘛,反正他的目的并不是针灸,针灸只是用来分散萧图南注意力的法子。

扎了数十针之后,林若轩擦了擦额头的汗,把旁边那碗早已准备好的药汤端了过来:“侯爷,喝点药汤吧。”

萧图南盯着那碗散发着怪味的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