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季如雪胸口重重地起伏了两下,而后厉声道:“然后呢?说啊!!”

“然后……”锦绣吓得脸色发白,索性一股脑全抖出来了,“然后,然后奴婢听见林管事一直在叫……奴婢不敢多听,就,就下去了。”

季如雪紧紧咬着牙,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猜测是一回事,亲耳听见旁人的说辞又是另一回事,他难以控制地想象着杏花楼厢房里发生的一切,他的先生在另一个男人身下承接雨露,柔声吟叫……

一时之间,他妒忌得几乎有种五内俱焚的感觉,只能狠狠闭上眼睛,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继续问道:“既然他们是你情我愿,那后来为什么吵架?”

锦绣犹犹豫豫道:“他们第二天很晚才起床,奴婢不敢进去,便端着热水在门外候着,也没听太清楚,就听见林管事在说,什么名分之类的,然后萧将军好像不太愿意……就吵起来了。”

名分……季如雪狠狠攥着椅子扶手,指关节泛起了一种可怕的青白色。

自己之前想的没错,先生和萧图南早就那样了,这么多年以来,萧图南一直没有娶妻,身边连个妾都没有,其实,先生就是他泄欲的……妾。

自己仰慕的先生,自己心尖上的人,是萧图南的妾。

季如雪闭了闭眼睛,有种难以形容的眩晕感。

不不不,连妾都不算,因为就连这一点点卑微的名分,萧图南都不肯给先生,所以先生只好趁他打胜仗的时候,在杏花楼摆酒讨好,又用了些助兴的药,小心翼翼地把他伺候舒服了,然后才敢提出名分的事情。

结果显而易见,萧图南拒绝了先生的要求,两人大吵一架,萧图南不胜其烦,就把先生送进了紫禁城,然后遇到了自己。

所以那个时候,先生心情非常恶劣,经常拿自己撒气,甚至打断了自己的腿……后来,萧图南态度软和了些,又写信劝说先生,先生便待自己好了许多,给自己接腿骨,为自己做汤圆,教自己学兵法……

再后来,自己慢慢长大了,模样越来越像萧图南,又那样痴缠着先生,先生空虚许久,便顺水推舟地和自己做了那种事情……

可怜自己这个赝品,还在欢天喜地,以为得到了此生最爱的人。

先生丢下自己,偷偷离开燕王府的时候,自己还以为他想起了葫芦玉佩的事情,害怕了,逃走了,其实先生不过是听说了萧图南的伤势,想来救治罢了。

当自己千辛万苦找到先生的时候,他们正要……

自己还以为是萧图南强迫他,其实他们不过是情到浓处,要在那个岩洞里做夫妻罢了,结果被自己硬生生地打断了。

难怪,难怪萧图南看自己的眼神,那么古怪,那么怜悯……

自己仰慕的先生,心爱的妻子,未来的皇后,原来是一个心甘情愿被萧图南干了不知道多少次的“妾”,一个欺骗自己,愚弄自己,把自己当做聊慰相思的赝品,把自己一颗真心践踏得血肉模糊的……贱人。

更可笑的是,自己还为他找尽了理由,把他想象得柔弱无助,把他想象得一尘不染,把他想象得受尽委屈……其实所有的一切,他都是心甘情愿的,萧图南只要稍稍回心转意,他就可以毫不犹豫地割断藤蔓,把自己的人,把自己的心,全都扔下万丈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