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几双眼睛皆落向岑稚许,都在看她的态度。谢辞序不语,气定神闲地等着她的回答。岑稚许的手落在桌下,同他紧紧扣着,若不是察觉他干燥掌心所泛的潮意,她真的以为他一点也不紧张。
岑稚许挠了下他的掌心,迎上他徐徐凝过来的视线,温和一笑:“嗯,免得小姨总是催婚,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
话音落定,基本代表板上钉钉了。
毕竟在场的人,除了被丈夫保护得很好的周姨,都知道岑稚许对感情三分钟热度的性子,她从小叛逆,这辈子心思能不能定下来还是个未知数,又不受外界所束缚,随心所欲惯了,牵着男友,突然宣告自己是不婚主义,让其难堪,也无比正常。
一时间,众人心思各异。岑琼兰用眼神睇谈衍,像是在说,怎么样,没猜错吧,她的女儿跟她一样,敢爱敢恨,绝不拖泥带水、优柔寡断。
庄晗景在一旁偷笑,直呼磕到了,不过到底她和庄缚青是亲兄妹,开心之余,还是关注着她哥的状态。
事难两全,有人欢喜有人忧。
谢辞序耐着性子给岑稚许布菜,俨然无师自通了岑、庄、谈几家的传统,不论在外怎么呼风唤雨,回了家,永远将妻子放在第一顺位。
庄晗景也很上道,指挥她哥给她剥虾,男士服务女士,画面其乐融融。
趁着气氛正合适,庄晗景装作不经意间提起,“哥,上次你从我这拿走明睿VP级权限卡,还在身上吗?”
庄缚青身形微僵,强扯出一丝笑容,将那枚卡片推过去,“幸好辞哥来之前特意嘱咐我,不然还真想不起来。最近事务缠身,琐事难记啊。”
谢辞序漫不经心地接过,声线平和,“多谢。庄先生。”
他无比自然地将卡片放进钱夹里,让庄缚青脸色微沉,皮笑肉不笑地提醒,“辞哥,VP级卡可获权限太高,放在您那不合适吧?”
正在同岑琼兰碰杯的岑稚许撇来视线,神情清冷,“放在不该放的地方才是不合适。”
岑稚许的话语敲打意味明显,摆明了在攻击庄缚青占据不该占的东西,现在物归原主,还摆起正宫的谱来了。拜托,能不能睁开眼睛看看,到底谁才是有名有份的正宫。
庄缚青眼底闪过一抹痛心,但更多的,还是今生头一次认识她的诧异。
他从没见过她这么护着谁,她曾交往过的那些男友里,至今无人可敌谢辞序。谢辞序拥有的,是不留余地,明目张胆的爱。
周姨钝感力强,没听出个中缘由,察觉到庄缚青面色尴尬,正欲疑惑发问,庄晗景边起身倒橙汁边打着哈哈,“就是,放这几个月都快生灰了!都怪我丢三落四,扔我哥那,害得阿稚和辞哥吵架。”
长辈们宠溺地笑骂庄晗景几句,事情就这么糊弄过去了。
谢辞序斜觑她一眼,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我什么时候为这事跟你吵过架?”
今天家宴,开的红酒是谈衍压箱底的珍藏,口感丰富,香气馥郁,她没忍住贪杯多喝了一点。唇瓣亮晶晶的,沾着红酒淡色的绯,眼里已然笼着微醺的雾气。
她没觉察出谢辞序逐渐幽深的眸子,莞尔,呼吸几乎快贴到男人的耳廓。
“这你就不懂了,是晗景的战术,打哑谜。除了我们几个当事人,长辈们根本听不出来龙去脉。”
谢辞序知道她酒量好,这又是家宴,要怎么喝都由着她,声音温沉,“长辈们不知道庄缚青喜欢你?”
闻言,她秀眉微蹙,“观察挺仔细啊。吃醋了?”
谢辞序说没有,岑稚许就这样托腮望着他笑,狐狸眼下的那颗痣分外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