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莓慕斯送到时,岑稚许正在指挥谢辞序为她吹头发。负离子吹风机中间有个圆环,要取出一缕发丝塞进去,用温凉的风慢慢地吹。发丝不能取太多,否则中央不容易干,还要兼顾每一处,不然第二天的头发会变得细软塌。

谢辞序一字不落地听完,按部就班地照做。

岑稚许翘着脚滑动手机屏幕,刷新闻和八卦资讯,时不时偷瞄他。

关门声响起,她侧仰头过来瞧他,催促:“怎么拿个蛋糕这么慢呀。”

“酒店给我送了份礼盒,说是生日礼赠,耽误了几秒的时间。”谢辞序将草莓慕斯和精装礼盒放下,一瓶男士香水,一个六角方棱杯,以及专属纪念勋章和纯金薄卡片。他简单扫过便没再看,慢条斯理地拆开慕斯包装。

稀松平常的话,落进她耳边时,她噌地站起来,环住他精壮有力的腰身。

“今天是你生日?”

谢辞序指缝穿过她发根,确定发丝干燥后,才道:“嗯。”

“是身份证上的生日,还是”

他凝神锁住她,“货真价实的生日。”

“下次记得提前告诉我,我好偷偷准备惊喜。”岑稚许脸颊贴上他的臂膀,感受到肌肉的弹性,枕着很是舒心,“现在就只能说句生日快乐了。”

“怎么提前?”谢辞序云淡风轻,“在此之前,我只是你平平无奇的前任之一。”

“睡完就跑,连人影都见不着一个。”

岑稚许没理会他的低讽,兴致勃勃地拿起小餐盘和道具,将圆形的慕斯蛋糕分割成四小份。可惜没有蜡烛……不过想想,谢辞序应该也不是会配合着吹蜡烛许愿的人。

室内的灯光全都暗下来,只有储物柜旁的细白灯带还亮着。

照应着她不知道在忙碌个什么劲的影子。

谢辞序看她像模像样地摘了几朵弗洛伊德摆在桌面,点燃了酒店的香薰蜡烛,笑意晃荡,“生日快乐,谢辞序。”

“是有点简陋,你别介意……”

“我很喜欢。”

八岁前,关淼刻意虐待,谢砚庭忙于周旋在各个情人之间,没有人在意他的生日。八岁以后,他知晓了自己的身世,逐渐明白,他的诞生对于钟小姐而言,是苦难和不幸的开端。

后来,再没有过过任何一年生日。

无比寻常的一天,每一年都没有任何区别。

直到今日,出现了转折。

谢辞序微低眸,含住了她用勺子舀起来的那块慕斯,绵密厚重的淡奶油在唇角一抿就化开了。他从没尝过这么甜的东西,腻到仿佛将前半生所有平淡无味的日子都补足,变得充实、饱满,那颗吸饱了水分的心脏,似乎要冲破胸膛。

清甜的滋味在唇舌间漫开,她从他口中尝到了草莓慕斯的味道,秀眉蹙成一团,小声埋怨:“好酸啊。”

“明明很甜,甜到发腻。”

谢辞序摁住她的后脑勺,一点一点,将还未融化的慕斯卷进她的舌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