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眼睫, 抚上他锋利的下颔骨,目光在他这张脸上反复流连,忍不住胡思乱想, 要是能拍照就好了, 她一定打印出来收藏。
谢辞序没说话, 居高临下洒落的视线充满不确定地审视感。若不是那滴眼泪还挂在眼尾,岑稚许几乎要怀疑, 他刚才的情绪失控是刻意演出来的。
大概是光线的原因,他的瞳孔竟和Rakesh有些相似, 然而比起现在已经驯化成为粘人精的捷克狼犬,更容易令人联想到的是危险性与剧毒并存的眼镜王蛇,蛇信子往外探,毒牙随时可能刺破皮肉,将毒素注入她的身体。
只需要几十毫克就足以致命。
“你这是什么表情,不相信我的话?”岑稚许适时反问。
谢辞序似乎很难哄,翻出她发的消息,“不如你告诉我,字面意思,要怎么解读才对?”
岑稚许顺着屏幕去看他的手机,他连备注都没给自己设置。不过聊天框是置顶的,算是勉强过关吧。
男人的肘弯紧贴着她的脊椎,近在咫尺的俊颜几乎快靠近她的脸颊。
她自顾自轻笑,“这是一个假设前提。岑女士也许会成为你未来的丈母娘。”
哪有那么多深层寓意可以挖掘,她就是想逗逗他而已。
谢辞序明显对这个解释不满意,“庄缚青也在这个假设范围内?”
“不。他没希望。”
岑稚许躲他都来不及,哪里受得他成天待在身边,那跟找了个活爹有什么区别。更何况,不会有人逼她和不爱的人相敬如宾,她暂时还没混到连自己的人生都无法做主的地步。
“好,既然跟他没关系,你把他扯进来做什么?”谢辞序搂紧她,语气添了几分冷,呼出的团团热气烘得她软绵绵的,身体干脆无骨似地往他怀里靠。
她可能有点变态,竟然很享受这种让他为自己争风吃醋的感觉。他们之间的化学反应太浓烈了,阔别后相逢的每一次碰撞,都像是冰与火,一触即燃,烧灼出的浓烟将空窗期的无趣侵蚀得荡然无存。
相比之下,以往的恋爱经历显得寡淡似水。
岑稚许同他对视,眼神里满是无辜,“我就是随便借机开个玩笑。”
她托着下巴,状似思考,“不过呢,我爸钟意的人是挺多的。庄缚青他觉得好,傅斯年他觉得优秀还有冉颂舟,小姨总提起,我爸听得多了,对他也挺满意的。他夸过的人没有千八百也有十来个,属于是从不吝啬夸赞的情绪价值提供者。诶,说多了你也不能理解,等你和他接触多了以后,自然就明白了。”
说不定,还会在他面前夸别家女婿。
刀子嘛,只要不往女儿身上扎,起的就是激励作用。
岑稚许先前走得急,没听到谈衍的那句‘未知数’暗示。谢辞序将父女俩透露的信息联系在一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不管追没追到,危机都是真实存在的,松懈?当心眨个眼,人和心都不在他这了。
但他还是不放心,套话问了句,“你很讨厌庄缚青?”
“说不上。”岑稚许如实说,“我和他性格上有很多相似的地方,而这点相似性,刚好使得我们针锋相对,谁都不肯退缩。有些话一口气说出去的时候,心里痛快了,留下的裂痕却是一道盖着一道。我又不是受虐狂,总不能喜欢句句都讽刺我的人吧。”
这两年,身边很多朋友也问过,岑稚许的回答都是如此。斩钉截铁,半点余地都没留。腿长在庄缚青身上,庄岑两家关系要好,她总不能把人赶出去。
她说,周姨有心脏病,在家休养了十几年,大事小事庄叔都尽量瞒着,不想让妻子费太多心神。岑稚许再任性,也不能真闹到她们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