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迟迟没有回应,她担心他想得太过极端,轻声唤他,“不论试出来的结果怎样,这部分前提都无法改变。多了一个字,就有多出来的相应责任要承担。”

“嗯。”谢辞序冷漠地应声,“我做个假设。”

要是换作以前,他大概已经处在醋坛子打翻的暴怒边缘,不计后果地打乱她布排的计划,从而达成驱赶情敌的目的。

现在他还能有心情跟她心平气和聊这些,岑稚许这才感受到两年时间流逝的实感。

她们都变成熟了。

“在你明知合作对象对你有意的情况下,你同他吃饭、打高尔夫,亦或去马场、射击场一类的场合,你觉得伴侣应该怎么做?”

岑稚许打灯变道,绕过公寓门口的喷泉环岛,很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

直到高速电梯停留在五十层,她随手将车钥匙仍在玄关上,取来一个深口瓷瓶,将玉兰花枝放进去,才开始回答。

“我不知道标准答案。”岑稚许倚在长桌边看他,这里是她用来藏酒的秘密基地,房间装修偏向于吧台的风格,嵌入式落地柜里摆满了各种年份、品种都不相同的酒,身后映的瓶瓶罐罐堆叠,让她显得更像一株枝条纤柔的玉兰。

可她哪里是易折的玉兰,心比石头还硬,锁是锁不住的。

她会咬碎金锁铐,骂他混蛋。

谢辞序听到她用细而软的嗓音说,“因为我心里也没有把握。不过我父母的故事,或许有一些可以借鉴的地方。”

“想听吗?”

谢辞序:“愿闻其详。”

“我爸在遇到岑女士以前,并不像如今这样刚柔并济,他以前做事雷厉风行,港岛几大家族的人都怕他,说他太过冷情。现在他在京城的名声你应该也听过,温和,谦逊,特别好说话。”

她脱掉高跟、项链,珍珠耳坠,外套也留给他,命令他挂在玄关处的衣架上,从消毒柜里取出两个高脚杯,熟稔地倒出一点青绿色的酒液。

不问他酒量怎样,是因为在伦敦那次已经摸透了底,知道他不怎么拼得过她。

“他自愿变成了与岑女士互补的样子,她得罪了人,都由他善后,用和善的笑来挽回。”岑稚许很少跟人讲起自己的父母,因为大部分人都敬重岑琼兰,对谈衍的温和也总是赞许,无需她再多讲什么。

“他们不是天生一对,是在后来的相处中,磨合成了最适合彼此的样子。我爸其实心眼很小的,但他有自己的处理方式,让这段婚姻稳固,让爱情变得坚韧。没有旁人能够轻易靠近。”

他们势均力敌,彼此需要,各自发光。

找到了其中的平衡点,并不存在谁是谁的陪衬这一说法。

“我没办法做到像谈先生那样大度。”谢辞序说。

“我也不像岑女士那么独断勇敢。”

岑稚许知道,她很难做出超越岑琼兰的成就,她的母亲本就是不可复制的神话。

这并不影响她接力,更不会成为别人用来评判对比的标准,她理解母亲的艰辛,认同她的成就,却不会因此而自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