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隔着一条车水马龙的街道,冉颂舟自然张狂,扶着后脖颈道,“昨天落枕了,真弯不了腰。劳烦岑小姐。”

岑稚许不疑有它,索性服务到底,为冉颂舟掀开车门,才绕过车头走向驾驶室。

作为全球唯一一款能与布加迪对飙的超跑,Jesko的是双涡轮增压,堪称性能怪兽,起步即高速,若是任由车窗这么开着,岑稚许倒是要先被呼啸的风声吹得耳膜阵痛。

车窗自动上升的同时,对面的另一辆劳斯劳斯也被隔绝视线。

这款车型,在附近的地界见到并不奇怪。

但对面是即停即走的位置,在那停这么长时间,恐怕待会就该收到交警的罚单了。

一窗之隔内。

谢辞序左手夹着一支细香烟,垂眸落向右手拇指上的宽戒,克制住内心躁动的凶兽,呼吸平稳起伏。

差一点,就要被她发现了。

这半年的时间里,往返三十几张长达十一小时行程的数字机票,都如同见不得光的秘密,埋葬在无数个雨丝缠绵的深夜。

放置于中控台上的手机嗡鸣震动。

冉颂舟发来的消息无比刺眼:[辞哥,真是不好意思,岑小姐的超跑只坐得下两个人,不然高低也得邀请你体验一下。]

谢辞序余光扫过,胸口燃起的妒火直冲头顶。

司机扭过头来,提醒:“谢总,那辆京A00088走了。”

超跑体型轻巧,劳斯劳斯走的是商务路线,即便是铆足了劲追也追不上。

“撞上去。”

沉哑的嗓音叫司机脊背生寒,以为听错,不确定道:“您说的是追上去?”

谢辞序没有回答。

漆黑的眼睫下,乌眸满是偏执。昂贵的高定西装剪裁得体,从领带到袖扣,端得是一丝不苟的矜冷,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内里有多失魂落魄,连丧家之犬都不如。

掌中的那支烟被折断,包裹着烟草的银白色外衣破碎,碎屑落了满地。

柯尼塞格正在等红绿灯,就算是不懂车的人,看到这流畅张扬的车型,也知道随便一个磕碰,大几十万甚至上百万都得赔进去,次年保险公司估计也不敢买账。碰到这种顶级超跑,该变道的变道,远远地瞧着欣赏就好。

砸钱连个响声都听不到的狠家伙,谁不要命了往前靠?

因此,劳斯劳斯绕过环岛,一路畅通无阻地行至柯尼塞格车尾后面。

冉颂舟透过侧视镜,望见了那辆熟悉的连号车牌,正在一点点逼近。

速度很慢,远不及碰撞事故的程度,真要抵上来,最多是将车漆蹭掉、车牌刮花。可岑稚许这辆车是全球限量款,又没有铺设车衣,漆面要是破坏了,还得将车运送回原厂修理,少说也得等个把月。

在这短短几十秒的红灯时间内,所有人的心跟着高高提起。

冉颂舟更是惊得手心冷汗迭起。